“好,此事也交给皇后,再去和德妃说一声,她身子也好了,不能总呆在集仙殿。”李存勖赞道,还让蕊仪代他传旨。
用过午膳,李存勖去了袭芳苑。蕊仪听人回报时,嘴角挂了丝嘲弄,他到底是去了丽娘那里。她也收拾一下,带着一干人等去了瑶光殿。
瑶光殿里梓娇正数着宫外送进来的金锭子,眼角眉梢都透着无奈,她让人给蕊仪看座,叹道,“宫里的料子不够轻盈,总要从外面折腾一些回来,可这些金子,还不够做两件的。之前让你想法子,可有了?”
蕊仪哪儿有心思说这些,随口糊弄道,“皇后姐姐把眼下这件事办好了,皇上一高兴,就是想把国库里的银子搬到瑶光殿也不是不可。”
眸中灵光一闪,梓娇呵呵一笑,说话时声调轻快了许多,“皇上有什么旨意?没想到,这宫里还有妹妹办不了的事。”
把宴客的打算和梓娇说了,蕊仪笑道,“皇上对皇后寄望甚深,皇后有了主意,就早些向皇上禀明。还有德妃,皇上也吩咐她协理此事。”
一听敏舒,梓娇冷哼了一声,把手里的苹果用力扔了出去,砸在柱子上,“让她写帖子就是了,别的用不着她。也不知她给皇上使了什么迷魂术,皇上还就是忘不了她了。”
“皇上也是以和为贵。”蕊仪笑着打哈哈,她也没想到会让敏舒协理,“这事也有些难办,皇后有所不知,皇上说要把教过他的几位师父都请上,可是皇上究竟有几位师父还真说不清楚。要是这么眼巴巴地问别人,传出去,难免说咱们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对皇上的几位师父不够尊重。”
“说的是。”梓娇点了点头,她这凤座还没坐热,容不得差池,“要不你派人回府问问韩大人?”
“臣妾的父亲如今病得混混沌沌的,哪里说的清楚。”蕊仪故作为难,思量了一下方道,“不过他曾跟臣妾说过,皇上对几位师父都极为敬重,都有过书信往来。不如就去御书房把信找出来,按上面的名字下帖子,若是有谁已经不在世了,就当是请他们的子侄了。”
“就按你说的办,让德妃自己找信去,得罪了御书房的人,或是惊动了皇上,就由她担着。”梓娇笑道,眉眼间很是得意,“这回你倒是落了个清闲,别想着趁我忙乱,自己想着法地伺候皇上。你们姐妹二人也该收敛些了,外面传的难听,再不收敛,我也保不了你们。”
恐怕不是保不了,而是想动手了,一旦没有了敏舒,梓娇很快便发觉她和蕊瑶才是后位下最大的威胁。可是眼下,梓娇也并没有和她翻脸的本钱。蕊仪连连称是,悔愧地道,“臣妾和昭媛一定谨遵皇后教诲,劝皇上雨露均沾。”
“嗯。”梓娇笑了笑,见蕴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也有些心急,“你这就去集仙殿跟德妃说一声,她要是办砸了,我绝不饶她。”
“臣妾遵命。”蕊仪福了福,出门时对蕴溪笑了笑,目光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是两只上好的檀木箱子。
蕴溪叫人把箱子抬了进去,打开来一箱是上好的舞衣,另一箱中既有中原能工巧匠打的钗环、臂钏,也有西域的腰链,都是成色好的不能再好的东西。蕊仪瞪大了眼睛,喜笑颜开,“都是申王送来的?”
“是,申王殿下刚叫人送进宫来的。”蕴溪看着她翻检里面的东西,担心地道,“娘娘,这些东西太过名贵,又没个名目,是不是该送还申王殿下?”
“还给他?”梓娇嘲弄地看了她一眼,将一袭水红色舞衣比在身上,“用不着,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忌讳的。”
蕴溪暗暗摇头,抬眼偷偷看了她几次,有些猜测不敢说出口。箱子里的舞衣不是水红便是大红,仿佛一团烈火一点一点烧了出来。这是无名的火焰,不知何时会烧到人们看得见的地方,也不知会伤了谁。
++++++++++++++++++++++++++++++++++++++++++++++++++++蕊仪出了瑶光殿并没有直接去集仙殿,她在御花园里兜兜转转,捻起一朵花苞看看,又轻扯过一枝柳叶看看,神思不定。萱娘看出她心神不宁,向鱼凤使了个眼色,轻声问道,“皇后是不是为难娘娘了?”
“还没有。”蕊仪叹了口气,看了看他们,语中有痛有忍,有不甘,也有着探寻,“如果我想放了德妃这回,满月可会怪我?”
梓娇她们奈何不了,敏舒也动不得,萱娘不觉肩上一颤,低下头,鼻间有了哽咽之声,“那以后还有为机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