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这是在和娘娘说话么?”鱼凤第一次对萱娘硬了声气,神情也很沉痛,可是看向蕊仪时,目光又很是坚定,“死者长已矣,娘娘该担心的是昭媛娘娘会怎么想。”
“你小瞧了她,她会明白的。”蕊仪淡淡地道,又看向萱娘,“满月的仇我记着,只是首恶不除,也难告慰她在天之灵。”
“娘娘自有决断,是奴婢多心了。”萱娘叹道,往集仙殿高高的殿宇上望了望,“娘娘要是不想去,就由奴婢去告诉她。”
“不了。”蕊仪摇摇头,反而想把萱娘支走,“出来久了,怕有人过去,那几个小的应付不了。你先回去照应着,晚些要是皇上还在袭芳苑,派人回我一声,我就到昭媛那儿坐坐。”
“是。”萱娘毫不犹豫地应了,原想着福儿是个可栽培的,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就越发觉得要仔细琢磨人选,也就耽搁了。她不回去,怕真出了乱子。
这时候支开萱娘,鱼凤知道定是事关重大,而恰恰又是萱娘不能知道的,要么就是她的旧主子又说了什么,要么就是上次让她打探的事又有了旁的眉目,“娘娘有何吩咐?”
“帮我找一张十年前的信笺,要发黄了的。”蕊仪目中闪过一抹幽光,不想解释,只是命令道,“一会儿我和德妃说话,你就到她偏殿里找,我记着在窗边最下边的匣子里见过。多留心,别让人知道了。”
进了集仙殿,蕊仪径自去见敏舒,鱼凤则和这个说几句,又和那个打趣两声,一会儿又蹭到小厨房里喝茶,等闹到几个熟的烦了,她又借口想休息一下,一会儿就摸进了偏殿藏书的地方。
而蕊仪则在内殿里见到了敏舒,敏舒一袭月白色宫装,上面绣着淡雅的鱼戏荷花,她向蕊仪福了福,挺直了脊背,下巴仍微扬着,“贵妃妹妹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蕊仪把要摆宴和写帖子的事说了,笑了笑,“姐妹几个里,属姐姐的字好,只能烦劳姐姐了。皇后娘娘也说了,让姐姐协理。至于皇上究竟有哪几位师父,我和皇后的意思都是不要惊动皇上和礼部的人,免得有人说咱们闲话,就按皇上往来的书信就是了,明天就找人给你送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敏舒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是我太心急了,要不也不会惹恼了她。我也是个俗人,不像你想得那般云淡风轻、与世无争,只知道琴棋书画诗酒花。我想跟你们争个高下也没什么不对的,你要觉着我虚伪,也没法子。”
“原先觉着,可你这一番话后,倒不觉着了。”蕊仪唇角微微翘起,只是带了些冷意,“争也没什么,可是你们伤了我亲近的人。”
“你也会为一个奴婢伤心?”敏舒神情一动。
蕊仪淡淡地一笑,“她可不是一般的奴婢。”她顿了顿,抬起头,“我无法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是既然是皇上的吩咐下来的差事,总要同心协力,办得体体面面的。”
敏舒叹了一声,自嘲地笑道,“办体面了,也是给皇后脸上增光,要是办砸了,受责罚的只会是咱们。好在不是什么难事,出不了岔子。代我谢皇后娘娘恩典,她肯给我这个露脸的机会,我感激不尽。”
“姐姐谢错人了,该是我才对。”蕊仪行至门边方道,半转过身子看着她,“若没有了姐姐你,皇后就要盯上我和昭媛了。姐姐可以嫌我俗气,也可以看不上我们韩家,可是姐姐也要晓得,没了我和昭媛,你也一样没有安生日子过。”
刚出了集仙殿,就看见自己宫里来的步辇已等在阶下,而鱼凤也已在前等候。鱼凤向她轻点了点头,指了袖子一下,显然已经得了。蕊仪笑了笑,打赏了几个宫女,这才上了步辇。
“可容易寻到?”蕊仪含糊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