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备一份回礼,不必太过厚重。昭媛还不知我已经好了,若是邀我去便罢,若是没有,你们就把东西送过去,聊表我的一番心意。三哥这个人,一见我就一肚子火气,能少见一面是一面。”蕊仪毫不避讳,这些事应该让她们知道。
她不主动去饮羽殿,也有她的顾忌。假如韩靖烈那日当真听见了什么,这些天都没有发难,想必是想了长远之计。她不去,佯装不知,他倒未必立刻发难。若她去了,他觉着她已知晓,说不准就要兜头兜脸地骂将出来。这是皇宫,早上说一句话,晚上就能传遍了,更何况贵妃和自家兄弟吵了起来。兹事体大,谁都不会轻举妄动,倒不如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的好。
“你去打听一下,瑶光殿最近可有大的进出?无论是人还是钱物,都要打听清楚。”蕊仪低声吩咐,钱物指的是梓娇新得的财路,而人,她期望的自然是申王李存渥。她不能总让自己头上悬着一支箭矢,也不能让梓娇一直折腾下去,不能乱了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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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羽殿里熏着诱人的牡丹香,不同于丽春台,这里的分外浓郁。殿内陈设丝毫不比瑶光殿逊色,甚至几样刚刚贡上来的都在其列,没来过的人一旦进来,一双眼珠子就没了落脚的地方,四处打量着,想看遍这些奇珍异宝。
蕊瑶穿着蜜色宫装,脚上一双青蓝色的凤头绣鞋,手中端着一盏雨前龙井,慢慢地品着。她品茶时远远看去像是在熏茶,带了些俏皮,眉眼间很是灵动。她声音里有几分娇气,即使说着平淡无奇的话也是如此,“三哥究竟有什么事,非要加我不可?有事,让嫂嫂带个信给我就成了。”
小时候蕊瑶也是个胡闹的,也能跟韩靖烈闹到一块儿,可如今进了宫,再闹起来便是引祸上身。蕊瑶自是半点不敢透露亲近之意,“你倒是说啊,一会儿皇上要来,总不能留你。”
“都出去,都出去。”韩靖烈起身,把几个宫婢哄了出去,还把大门关上了。
“你干什么?别坏了我的名声。”蕊瑶生气了,但韩靖烈坚持如此,也许真有大事,她指了指对面一扇小窗,“把那扇打开,让她们看见里面的动静。”
韩靖烈打开窗,又把那边的宫人哄到了阶下,“韩大人要过寿了,我要和昭媛娘娘商议寿诞之事,你们切不可偷听。”他坐回位子上,目光闪烁地看向蕊瑶,“有件事你听了切不可大嚷大叫,也不能告诉蕊仪。”
“你可别挑拨离间,二姐待我很好,我早就不生她的气了。”蕊瑶笑了笑,让他别多费唇舌。
“我没有。”韩靖烈急辩道,压低了声音,当中有些激动,“蕊仪她不是父亲、母亲亲生的,不是我的亲妹妹,不是你的亲姐姐。”
“啊?难不成是父亲的如夫人生的?”蕊瑶奇道,没听说过啊,韩元位及宰辅,养个外室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实说,她一直觉得蕊仪同她和蕊宁有些不像,身上有一股子她们没有的气韵,可又说不出来,“说说,那位如夫人姓甚名谁,可是为倾城佳人?”
“什么?”韩靖烈愣住了,压根没想到蕊瑶反应如斯。
“你倒是说啊,瞒了这么多年,想必不是府里人生养的。父亲不说也就罢了,母亲也不说,想必这位如夫人也是有些品貌的。你说说,二姐是怎么到府里来的?”蕊瑶一皱眉,嘲讽道,“你该不会是瞎说的吧?”
“她根本就不幸韩,跟咱们一大家子半点关系没有,她是父亲和母亲抱回来的。”韩靖烈怕她不信,连忙解释,“原本是有一个蕊仪,可是被大姐带回魏州的时候死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抱了一个回来。”
“抱了一个回来?那父亲会把韩家的家业都交给她?你想着掌家之位,想疯了吧。”蕊瑶冷冷一笑,把茶盏撂在桌上,“没别的事就回去吧,我还想歇会儿。”
“我听的也不太真切,她好像是父亲一个同乡的,父母双亡,又不巧害了场大病,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就这么抱了过来。”韩靖烈摆了摆手,睁大了眼睛,指天发誓,“旁的我听得不真切,可这件事是真的有的。就是扬州来的郑夫人,也说蕊仪不像从前的蕊仪了,性子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