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魏王,蕴溪的步子就不觉往丽春台迈去了,见了蕊仪她诚惶诚恐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尴尬地道,“皇后哪儿能杀大臣,这存心是让奴婢为难,要奴婢的命啊。”
“她倒不是为了对付你,她也是没办法了。”蕊仪踱步到窗边,望着这盛夏里最后的一季繁花,“你照她说的做,再给魏王传句话,就说此事本宫已经知道了。”
“娘娘可有话要带给魏王殿下?”蕴溪疑道,以为她还有别的要示下。
蕊仪微微一笑,脚下已往里间去了,“没了,快去吧,别误了皇后娘娘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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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已是秋意正浓的时候,盎然的绿意已成了炫目的金黄。时节会变,人心会变,得意、失意的人也会变,可总有一些是圣宠不衰的。饮羽殿一方独大,丽春台紧随其后,韩氏姐妹风头一时无二。这些日子李存勖时常带着捧圣军出宫行猎,也常常带着二人。
蕊仪入府前很爱骑马,后来慢慢地觉得无趣,再看着蕊瑶竭力争胜的样子,兴致就更淡了。这时候蕊瑶正骑在一匹红鬃马上和李存勖并肩而行,她笑着朝他们招了招玉扇,坐回位上。
细细一算,无论是梓娇的信还是李存勖押解郭崇韬的圣旨都该到蜀地有些日子了,可怎么就是没有回音?她一直想弄清存勖寻找的东西是不是如她所想,可韩元仿的被他一怒之下立刻就烧了,梓娇还没让人动笔,就事败把人都赶了出去。有时候她不觉要问,是不是太心急,动手太早了些?
她望着前方的林子,轻声向身后问道,“那些个画师都送到何处了?”
鱼凤笑了笑,但有些为难,“蕴溪自然不敢依言把这些人都灭了口,告知他们有杀身之祸,让他们连夜离开洛阳了。奴婢已经派人去寻访为首的两位,再过半月就该有消息了。”
“把人带回洛阳,我亲自问话,之前什么人都不许问。”蕊仪轻点了点头,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似是有十几骑的样子,她微微皱眉,“今日皇上还请了谁?”
“奴婢不知。”鱼凤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娘娘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太尉大人回朝了,正是这几日到。皇上吩咐了,大人一到便来见驾。”
蕊仪不觉站了起来,遥望着刚刚从林中穿出的马队。为首的正是李嗣源,在这儿看不清他的面孔,但蕊仪就是觉着他又削瘦了几分。左侧一骑上的人一袭橘色斗篷赫然是平都,而右边一骑竟是魏崇城。
“你兄长怎么也回朝了?”蕊仪警觉地道,丹蔻在掌心慢慢划过。
“这……兄长从未提起。”鱼凤脸色也不好看,魏崇城一道回来了,那在魏州统兵的又会是谁呢。她事先未得任何讯息,想必这调遣来得突然,她暗暗握紧了拳。
眨眼间众人已到跟前,蕊仪迎了上去,先遣了侍卫告知李存勖,又道,“诸位大人远道而归,怕是连热茶都没吃上一口,皇上刚巧在林中行猎,还请诸位大人稍做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