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仪不禁猜想梓娇要仿的是何物,她含糊地笑了笑,“本宫会让家人好生防范,可是能不能防得住就看天意了。”
“娘娘,奴婢……”蕴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摇了摇头。瑶光殿那儿还离不开她,又说了几句话,她便告退了。
十年前,又牵扯到这些人……蕊仪手上一颤,好好的一盏茶尽洒在了膝上,烫得她捂住了轻轻呻吟。那夜,她与存勖各自做了一场噩梦,相对醒来之时,存勖梦话未止,难不成当年老晋王并没有将晋王之位传给他?若果真如此,他大体也不能名正言顺地当上如今的皇上。
蕊仪不敢再想,但疑虑一旦起了,岂是说停下就能停的。不管韩家与她恩怨如何,如今都是休戚相关,必然要先解韩家之危。而蕴溪方才显然有未尽之言,那就是她一直想知道的能致梓娇死命的东西,她必须要知道。还有她的猜疑究竟是不是真的,她也要去验证,不如就此行一个一箭三雕……
当日蕊仪就传了话给韩元,韩元正巧进宫谢恩,顺道来了丽春台。他听蕊仪说了个大概,越听面色越不好,他不住地看向蕊仪,见蕊仪只比往日焦急了些,暗暗松了口气。
“郭崇韬自诩郭子仪后人,往日只是狂傲了些,这些年却越发不像样了。娘娘放心,只要先发制人,让他引火烧身,也并非难事。”思虑一番过后,韩元胸有成竹地道。
“我也正有此意。”蕊仪点头,郭崇韬一除,梓娇便断了与洛阳朝中唯一的根基。
“为父这就去向皇上禀明,还请娘娘相机而动。”韩元打算借着谢恩的机会把话说了,郭崇韬领兵在外,正是时机。
转而蕊仪吩咐鱼凤道,“去同昭媛说一声,就说韩大人要与皇上议郭大人之事,让她敲敲边鼓。”
鱼凤领命而去,蕊仪趁着这个空当去看了萱娘,萱娘正垂泪拾掇着一盆牡丹,见到她,显然吃了一惊。她慌乱地擦了手,行礼道,“娘娘可算肯见奴婢了,奴婢不想出宫,还望娘娘成全。”
“我已为你备好了嫁妆,你出宫之后,定能找个好人家,又何必要在宫中痴缠?”蕊仪摇摇头,不愿松口。
“奴婢只想一心服侍娘娘。”萱娘低着头,敛住复杂的眸光。
“你还是想报仇。”蕊仪叹了一声,也罢,用不了多少时日,梓娇的恩怨就该了了,“若是我执意不肯,你又带如何?”
“那奴婢就宁愿做那应选之人,嫁与三公子为妾。”萱娘深吸了口气,蕊仪定是不忍心的。
蕊仪掀唇一笑,轻叹了一声看着她,“我的确不忍心,不过你也得先应承一件事。没有我的话,你什么都不能做,一切由我做主。你放心,我已有主张了。”
萱娘不甘,可也深知无从违拗,只能应了,“奴婢答应娘娘,没有娘娘的话,不出丽春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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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殿里,一经韩元禀报,李存勖立时面如死灰,坐在椅上踌躇冷笑。当年郭崇韬的确与魏州往来密切,韩元所说并非没有可能,以往他只觉得郭崇韬行事粗率、鲁莽,做不得此事。可是这毕竟只是推想,比不得韩元所说。
“皇上接连动了几人,想必他也知了危机。臣得闻近日郭夫人时常行走于内宫,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郭崇韬压低了声音。
“皇后?”李存勖摇摇头,不过梓娇的确看过那东西。
“此事事关重大,皇上还是问问皇后娘娘的好。”韩元恭谨地提醒,“即使郭夫人只是寻常请安,再送些礼物,日子久了,也恐惹人非议。”
“有理。”李存勖沉吟道,转而叹了一声,“趁着郭卿在外,朕这就命冯地虎去他府上看看。”
“皇上圣明。”韩元躬身道,嘴角暗暗多了一抹笑意。
正值傍晚,有几丝凉风拂面,只让人心旷神怡。可韩元却无暇享受这片刻的清凉,他半点不敢耽搁,回府就进了书房。关起门一番折腾,一个多时辰后硬是弄出张盖了小印的泛黄信笺来。他又使心腹将其藏于郭府,第二日一早,冯地虎已然得了此物回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