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靖远沉沉地一叹,面色也不好,“今早三弟他也被调入了捧圣军,还是在应天门,父亲也吓了一跳。二妹,皇上可能已经对你起了疑心。”
“他还算准了我不敢不给他这个面子。”蕊仪看向他,目光急切,“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在宫里。二哥,你可能给宫外的平都郡主带个话,让她在洛阳城外接应?”
“这倒还成,可是皇上要是知道了,你该如何?”韩靖远面有忧色。
“他要是知道了,大不了让他给杀了,我夹在他们中间为难,也够了。”蕊仪语气不觉冷了下来,这中间原因不能为人道也,她不觉挪开了几步。
她是忠孝仁义之人,不喜这些争斗,也不想让李嗣源无辜丧命。韩靖远明了她的心思,暗暗看了她一眼,在她心里怕是只有李嗣源吧,“那父亲怎么办?”
“皇上不会动他。”蕊仪笃定地道,这么些年,韩元没有被灭口,一定有他的制衡之道,“你先别想我,皇上就是知道了,也未必就会要了我的命。大不了把我打入冷宫,我也省得天天看他们兄弟相残,省得每日被蕊瑶猜忌。”
良久,韩靖远都没有回话,又叹了一声才道,“可是他未必出得了万象神宫。”他想了想,抬头道,“万象神宫里如今聚集了五百道士,饭菜需用大车、木桶运送,也许可以混在当中。”
“果真如此?”蕊仪暗暗松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的眼,“二哥可否放他出长乐门?”
韩靖远倒吸了一口凉气,目中闪过千丝万缕的思绪,握紧了拳,觉着喉咙都绷了起来。他下定了决心,竟然笑了,“捧圣军里倒是有几个与他身形相仿的,只要能出万象神宫,换了衣裳,趁着夜色,有七成把握。”
“七成,三成只能看天意了。”蕊仪点了点头,“二哥速去准备,有什么消息尽快传个话回来。我再西角门的墙上掏空了一块砖,我会让萱娘在那儿守着。”
鱼凤是魏州一派亲信,此事可与她议议,蕊仪出了后殿便把鱼凤叫了进去。二人看着那图开始寻思出宫的法子,奈何她们能动用的人手着实有限,犯了难。
“也许我也得亲自去帮他一把。”蕊仪摇了摇头,已是无计可想。
“娘娘,万一昭媛娘娘过来,又该如何?”鱼凤担心地道。
“是啊,她也许会来看住我。”蕊仪轻轻颔首,可是如今的萱娘,她又实在拿不准,“你让人给她传个话,就说这祭祀之礼本该是皇后与皇上共同主持,皇后病了,本来该由我替她行事,可不巧我又病了。她是昭媛,如今的九嫔之首,理应过去照应一下。她一向巴不得做这样的事,就算还会来我这儿,也少不得要被绊住。”
鱼凤应声而去,外面新来的宫人见她是去饮羽殿,也未阻拦。没过一会儿她就回来,掩上门,顾不得歇息,她低声道,“昭媛娘娘也让奴婢给娘娘带句话,她让娘娘明白皇上的苦心,她稍晚些再来。”
“她这是想当皇后了。”蕊仪并不意外,梓娇眼看着不中用了,蕊瑶急于显示自己主理后宫的本事,见她退让,也就动心了,“就由着她想吧,这样,你去万象神宫,那儿的人好些都见过我,我去不得。萱娘就留在这儿居中照应,万一她来了,也能拖个一时半刻的。”
“娘娘要去长乐门?”鱼凤惊道,这未免太险了,“那里有二公子策应,应该出不了差错,娘娘何必以身犯险?”
“我是怕他临阵犹豫不觉,延误了时机,他的性子,你不知道。”蕊仪摇了摇头,方才韩靖远并没有立刻答应她,而是瞻前顾后的。万一他临阵反悔,她也能仗着兄妹之义求上一求。
鱼凤也无他法,只能点头,“要说平日宫里能信得过的宫人倒也不少,可是能行此机密之事的也着实不多,眼下只能如此了。娘娘也不必自责,谁能想到区区不足两年光景,就祸起萧墙。”
“是啊,一切都变得太快了。”蕊仪苦笑,好在韩靖远不是亲兄,却胜似亲兄,让她还能有些依靠,“你去的时候,昭媛正在做什么?”
“调配香露。”鱼凤没把此事放在心上,谁都知道饮羽殿的香露就是那能让人颠鸾倒凤的秘药。
难道……蕊仪紧咬住下唇,若要毒杀功臣,定不能外传,难不成蕊瑶配的是毒药而非秘药?她下定了决心,“未免夜长梦多,今晚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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