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宫人惊讶地望着怒气冲冲地李存勖,慌忙蹲身行礼,蕊仪连唤了几声,并没有立刻跟过去,而是吩咐了一番,又让人去请蕊瑶,才不疾不徐地去了瑶光殿。蕊瑶也心领神会,二人各自耽搁了一会儿才到,到时李存勖已封了后殿的银库,正与梓娇怒目相向。
“往日朕看在继潼面上放纵于你,吃穿用度上从来不缺,还让你从国库支取银钱。”李存勖心寒地看着她,怒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连救急的军饷、粮草都动,若不是你,怎会又让李嗣源有机可乘,如今朕又何必这么捉襟见肘?”
“我……”梓娇语塞,本来已经打算软声告罪,可一看到蕊仪、蕊瑶,心底的火就不停地往上冒,“皇上自己算算,打从进了这洛阳宫,不,打从贵妃进了府,皇上还有几日到我这儿了?要不是想着多排演些时新的歌舞,让皇上多看我一眼,哪儿又用得了这么多?我也是为了让你舒心,你却半点脸面都不给我留。”
“皇上息怒,东西找到了就好,何必伤了夫妻情分?”蕊仪轻声劝道,目光柔柔地看着李存勖。
李存勖忍住气,看着梓娇,想给她个台阶下。奈何梓娇正是委屈、愤怒交加的时候,哪里能立时收敛住,“这些本来就是皇上的,皇上要拿,拿去就是了。不是只有他们韩家的人会做人情,要不是他们韩家人,李嗣源也跑不了呢。”
蕊仪、蕊瑶默不作声,跪在一边低着头。这是李存勖的痛处,李存勖一听便怒了,“跟你说的是军饷,如何又牵扯韩家去了?都给朕起来!刘梓娇啊刘梓娇,你身为一国之母,半点不顾将士和百姓安危,还敢在这儿跟朕振振有辞地争吵,你到底仗了什么势?”
“该交的我都交出来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此刻梓娇哭喊着,行同泼妇,“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继潼和这个空落落的后位,你迟迟不肯立继潼为太子,不就是想把位子留给她们俩的儿子么?还不让我给继潼留点东西么?”
一提到李继潼,李存勖不觉内疚起来,大有偃旗息鼓之势,他口气缓了缓,“罢了罢了,你把挪用的军饷尽数交出,朕不与你计较。”
“都在那儿呢,要拿便拿。”梓娇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指了指架子后面的几只硕大的木箱。
赵喜义上前打开,金锭子隐隐泛着光,李存勖看了一眼,沉声道,“搬!”
这时候蕊瑶笑了笑,难得笑盈盈地看着梓娇,上前为她整衣裳、钗环,“皇上这些日子为了军饷着急上火的,皇后就多体谅皇上一些,别生气了。何况这瑶光殿里处处都是宝物,何必在乎这几箱俗物?”边说边四处打量着殿内各式箱笼。
“你还看上什么了?要拿就一起拿走,反正你们就是不想我们母子活。”梓娇气哼哼地推开她,蕊瑶一个踉跄险些撞在身后的柜子上。
李存勖一把扶住蕊瑶,见梓娇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气得声音都哆嗦起来,“朕倒要看看这两年你都弄了多少东西,来人,全都给朕打开,朕一件一件地看。”
梓娇愣住了,一下子脸色煞白,不觉向后退去,摇着头道,“都是我的东西,你们别想动!”
赵喜义带着几个小太监已经开始动手了,梓娇顾不得仪态,来来回回地拦着他们,最后停在墙角几口箱子跟前,就是不肯让开,“都是我自己的东西,不能看,不能看。”最后两句几近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