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锦儿……娘子……”甫镜尘一声声的唤着,似是求救,又似是绝望。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双眼瞬间充血,布满了恐怖骇人的条条密麻的红色血丝,看他的样子,好想正在经历一番很恐怖的事情。
“相公,相公……”锦绣担忧着甫镜尘,又可抬头看向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黑衣男子,迎面而来的杀气再明显不过,那黑衣蒙面的男子一步步的逼近,锦绣意识到危及,想要扶起甫镜尘,拖着他离开,可转眼间那股杀气就离锦绣和甫镜尘只有一米之遥,简直是风的速度一般,就闪到了他们的眼前。
锦绣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恐,瞪大了双眼,站起身子将甫镜尘护在了身后,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子,想要问他是什么人,为得求财还是什么,只是这还没能来得及开口,就被黑衣男子猛地朝脖颈劈去,眼前一黑,顿时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是一场梦。
梦中的场景是一个花园,一名身着鲜艳的艳美女子在坐在一个凉亭中,站在她身边的是一名俊美的男子和一个跪在地上看似娇柔的小女子。
凉亭被一片五彩缤纷的花海包围,空中不时有蝶儿随风舞蹈。似乎只要深深吸一口气,就能嗅入满腔的浓郁的花香,在细看那花,有的害羞的含苞待放花,有的呼之欲出,总之各种美丽尽显眼前……
那艳美的女子坐在木椅上,面容淡然懒散,没有一丝的笑容,却也看出她一笑倾城后的姿容,她一手闲闲地搁在眼前的古琴之上,另一只手则放在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脑袋。她眼神幽幽,神情懒散的欣赏着眼前这偌大的花园中的美景,脑海中飞速的将以往的时光回忆了一遍,那些与爱郎携手游园,嬉闹时的幸福记忆。
今日,她山盟海誓的丈夫和那情同姐妹的莺儿也同样在她身旁。只不过,丈夫却是浓眉紧锁,面有怒色,再不见三人往日的浓情蜜意,卿卿我我。
“芙碧,事到如今,这样的大事,你何苦还要装得如此淡然,装聋作哑也不可能让一切回到以前。我保证,娶得莺儿后,仍会善待你,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耳旁响起的是那优雅动人的声音熟悉,语气却异常陌生。被唤作芙碧的美丽女子心头冷笑,装聋作哑?
她,芙碧,南方武林盟主芙劲的掌上明珠,又岂是那种遇事只会装聋作哑之人。
从小在江湖中长大的她,见惯了风雨,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未必会说一个‘怕’字。
只是,这一刻心如死灰,千言万语都华为了虚无,纵然对于眼前这个身为自己丈夫的男人滔滔不绝的解释、埋怨、保证、誓言已经听了足有一个时辰,她也已提不起丝毫的精神来加以理会。心头那曾经的爱火已被浇湿,现在有的只是满心的无力感,令她懒得打也无心骂,只是一味的坐在那,漠然的任那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一直说下去,自己却只是闲闲地观赏着眼前的美景。
心头只有那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呵……男人变心又需要什么理由呢?
想到这里,芙碧的唇边泛起一个轻轻浅浅却也冰冷莫名的笑容。闺中密友,自己情同姐妹的莺儿——无数次把臂同游逸园,将她视为自己一生的知己,此时此刻,不正大着肚子跪在自己面前吗?
芙碧漠然的望向在面前已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哭了足有半个时辰,满脸的脂残粉乱加泪痕的娇弱女子莺儿。
自小相交的至友,姐妹相称的知己,任何的东西皆同她分享,这个曾经自己最好的姐妹,如今却是连自己的相公也要一道分享?
被她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光看定,跪在地上的莺儿情不自禁地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就要哭出来。
李灏君大为心疼,忍不住上前一步,要扶莺儿起来。莺儿却是拼命摇头,用一种又是哀苦又是乞怜的眼神望向芙碧。
李灏君又是痛又是恼,看向无动于衷的芙碧,“芙碧,你不要太过分了,要吵要闹冲着我来,莺儿已怀了我的骨肉,你休得为难她,就算你芙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在大,也无权阻止她进我李家的门。”
李家的门?芙碧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看了李灏君一眼,看得他情不自禁的扭头回避,芙碧才又若无其事观赏起了花园的美景,可心思却飘得老远。
一年前,皇室招安,她,江湖人最为尊重的武林盟主芙劲之女芙碧,那一日云裳霞佩,珠玉满头,打扮得似天仙下凡,在一众吹吹打打,恭贺声中,嫁进李家的门,嫁给了李灏君,君王爷,传了一曲佳话,羡煞了多少人。
一个是俊美的王爷,一个是绝色的女子。
那一年,民间传,惟有芙碧,才配嫁君王爷;惟有君王爷,才有资格娶芙碧。洞房之夜,两相情浓,新婚之时,恩恩爱爱。那些日,她与他,在一起,就有数不清的话题,说不完的爱语。他感叹她才华出众,她喜爱他文武双全。多少回,她执笔铺纸,用满腔爱意,将他的英武姿态一点点绘入画中;多少回,他执着她的手,望着她的眸,无限感叹地说:“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到如今,终还是有了他求,却还是这般义正辞言,站在面前,指责她让另一个女子受了委屈。
“芙碧,我知你心中有委屈,可是,我是一个男人,江湖搏杀,血腥缠斗,回家来,只想要享受温柔关怀。可是你,出身武林大家,性子骄纵,从不肯让人。哪怕是谈起文章闲句,江湖掌故,也必要飞扬跋扈,驳得人再无一句话可说,才能心满意足,更别说平时的温存容让了。和你在一起,只能容你让你,委屈了我自己。可是莺儿却是让我明白什么是温柔,什么是关怀,让我觉得我自己是一个男人。”看着芙碧闲闲地四望,就是不正眼瞧自己,似乎完全没将自己的话听进耳里去,李灏君本来的愧意也被怒火取代,声音渐渐提高:“我早就想对你明说,可是莺儿视你为姐妹,害怕我伤害了你,三番五次的阻拦我。可如今,莺儿已有了身孕,我不能再委屈她。芙碧,莺儿我已经娶定了,你若能允,自然大家都好,我仍然爱你,莺儿也必会敬你;你若不允,我也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