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国色天香。
“就算是公主开的店铺又能如何,难道就可以卖毒粉了吗?”才走到门口,便听见地面穿来歇斯底里的质问。
锦城看了一眼庆然,觉得挺没面子,自己的店铺怎么有如此聒噪之人?于是率先踏了进去,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一名带着厚厚面纱的妇人指指点点。妇人也不怯,奋力骂着店中的员工。
“这位夫人,可有什么问题?”
锦城出来的急,穿得很是朴素。藕色的交领上衣配一条月牙白的小裙子,头发上也就淡淡的点缀了几颗珍珠,妇人许是没认出来这是锦城长公主,于是大声嚷嚷:“本夫人前几日在这里买了一盒脂粉,回去才用了几天,脸上就长满的红色的疙瘩。真是没想到,长公主也会撒谎,果然是她那个不要脸的娘亲生出来的贱货!”
围观的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锦城来了,都瞠目结舌于这位妇人的胆子,锦城没想到这名妇人一出口就侮辱了自己的母后,万分愤恨,但也是在骂不出可以与“贱货”相媲美的词。只好满面通红地站在那里。
见锦城不说话,这妇人以为又遇见了店里的小丫鬟,眼瞅着面前这张千娇百媚得和家中的狐狸精有的一拼的脸,骂得更肆意了:“怎么?本夫人有理让你们话都说不出来了吗?真是好笑,本夫人在这里杵了半天,都没有人送茶送凳的,人都是死了吗?”说着还用指尖点点锦城,傲慢得不可一世。
锦城的脸彻底得黑了。她缓缓走到一边,真的搬了一张凳子过来,阴森森地向那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妇人道:“请坐。”
妇人满意地点点头,移了过来。裙摆优雅地一撩,刚要坐下,却被锦城抽了凳子。
“砰——”随着满地散落的珍珠碎裂的,还有某妇人的屁股。
“要杀人啦!要杀人啦!”屁股才刚触底,妇人便杀猪般叫了出来。
锦城满面寒霜地等她把一切肮脏的字眼叫完,看着地上狼狈的妇人,锦城靠近两步,冷笑道:“本公主开的店铺的确不能卖毒粉,但是敢侮辱孝端皇后的人,坟头上都已长草。”
妇人这才发现,刚才叫骂的对象,就是锦城长公主!
段锦城也不再看她惊慌失措的丑态,吩咐下面的人:“把她扶进去。叫太医院的大夫来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们国色天香的问题。”说完,向围观的众人使了个礼,“还请大家做个见证。若真是国色天香产品的问题,我们必然负责。”
这一场走下来,看的徐侍天双目闪亮,他心爱的女子总能这样从容不迫地处理各种问题。可是自己呢?想着自己久久不能根治的口吃,自己似乎永远没有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为自己心爱的人辩护,向自己心爱的人侃侃而谈。徐侍天的眼睛又暗淡了下来。崔王爷……更适合这样的公主吧。
太医很快为妇人诊了脉,也详细地道出了实情,并不是国色天香的脂粉有问题,而是那位妇人的体质特殊,用不得这个香粉。至于这位妇人,只要远离花粉,脸上的红斑十天半个月也就能自然消除。
大伙儿看足了热闹,也都散了去。也有几个好奇地上去缠着老太医文自己的皮肤是不是也如那位妇人一样敏感。老太医一一为她们看了,发现这一行三个里面还真有两个不能用。剩下的哪一个似乎特别在乎朋友的感受,三个人逛了一圈,什么也没买就走了。
锦城则在后堂向段庆然道歉:“我也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要不等这件事情的影响过了,再介绍你?”
段庆然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答应了。
虽然锦城的临时公关做得不错。但后续似乎一直落了下风。那位妇人到家中遭受了小妾和夫君的耻笑,半夜想不开,自尽而亡。她的娘家是段思然嫡系臣子,强势从夫君家中接回了这位妇人的骨骸,顺手就把夫君爱得死去活来的小妾杀掉了。
众人虽然觉得这位妇人用词粗鄙,却也都纷纷同情她的遭遇。那妇人本为高门贵女,一心嫁给谁也不看好的寒门子弟,在贫穷的家中为了供夫君读书学会了市侩,学会了粗鄙。结果,夫君本为中山狼,发达了之后便再入美人怀抱,对自己的妻子爱答不理。那妇人听闻国色天香的脂粉有返老还童的功效,立刻去买了一大推,不料自己的皮肤并不适合这款脂粉。想着家中小妾的张狂,夫君的冷漠,她一气之下便跑去店中叫骂。
最后繁华落尽,悲剧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