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当年把寒香嫁给你,我对你说的话吗?”
刑训顿了一下。可见是忘了。
锦城忍不住提醒他:“什么是负?什么是不负?”
刑训好歹想了一会,迷茫地看着锦城,锦城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点一下刑训,便把当年的话重复了一遍:“人在这里,心在这里,便是不负;人在这里,心不在这里,便是负。”
“可我的人和心,都在这里啊。”刑训还是拐不过弯来。
锦城见刑训这样子,也多多少少明白了寒香的明媚为什么会在刑府锐减:“你的心是在你的胸膛里,但是不在寒香身上。你若真是关怀于她,便多多少少也会知道点她的想法。”
刑训半懂不懂地点头,锦城也对一下子在男女之事上点醒刑训不抱希望。
两个人聊回了正事。
锦城没有答应寒香的留饭,自己离开了。等锦城走远,寒香还对刑训有些抱怨:“你怎么不留公主。”
刑训没说话,只是看着寒香。
寒香被他看得发毛,不知道刑训在监牢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审讯的犯人的,这样的眼神太可怕了。
“怎么了?”
刑训让自己靠得和寒香近一点,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寒香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答:“想你。”
刑训满足地把寒香一揽,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地进房门了。
一夜春意暖城郭。
锦城第二找的人就是段庆然,她和崔墨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赶来窥探消息的人们都听见了门口的那一句:“已亡人段锦城求见太子殿下。”
里面很快就有人把锦城请进去了,崔墨坦荡地守在她身边,毕竟他已经是他的丈夫了。
段庆然带着墨玉见锦城。墨玉整个人都已经抖起来了,锦城上前抱抱她:“墨玉,是我。”
墨玉无数次梦见瘦骨嶙峋的锦城死在自己的面前,无数次梦见锦城又活了过来谴责地看着她。不如这一次的温暖,有很像锦城的人抱住了她,在她耳边用锦城的声音告诉她:“我回来了。”
墨玉哭出声,那种很小声很小声的。锦城一直在安慰她。
段庆然有些烦躁,他知道皇姐不是来看自己的,想了很久还是打算让墨玉知道锦城仍然活着,但是现在墨玉这样哭,他感到炎热的夏天扑在他脸上,让他透不过气来。
昨天广武帝找他聊过了,虽然他喜欢小皇孙,但是仍然不打算让墨玉成为正统的太子妃。皇帝一直忌惮邢家,不可能让邢家在式微的时候,再冒出一位刑侧妃来。即使是假的,也不行。
所以他想在其他的方面补偿墨玉,比如说让她出来见锦城。她最爱的长公主。
可是她为什么要一直哭呢?
锦城温柔耐心地劝着墨玉,墨玉向小孩子一样不肯对锦城撒手,锦城无奈地朝崔墨笑笑:“我再陪她一会。”
崔墨点点头:“好。”
时光苒在,墨玉还是墨玉。锦城摸摸墨玉乌黑的长发:“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墨玉埋在锦城头发里的脑袋动了动,似乎答应了。
锦城便拖着墨玉慢慢地走到了饭桌旁边,桌上都是墨玉爱吃的菜,锦城抬头看了段庆然一眼,见对方不是很友好地看着自己。
“开饭吧。”锦城从容地吩咐。
太子殿下有一刻暴怒,但还是乖乖地去做了。
局面变成,墨玉和锦城小声地说话,崔墨则完全不受前事的干扰,依旧和段庆然谈笑风生。段庆然不想和对夫妻过多的交流,但看着墨玉对于锦城的黏糊劲,觉得她分分钟能扔下自己和他儿子离开太子府。
不可不防啊。
那边墨玉恨不得一个问题掰成两个问,简直是事无巨细地盘查,锦城便挑挑拣拣地和她说。之前失忆,遇见无名,恢复记忆,再找到崔墨。
事情太多了,每一件如今看来都有其特殊的意义。
锦城可以隐去了之前差点被段庆然毒哑的事情。这些事情墨玉不需要知道了,她现在有孩子,不必有愧疚。
在让墨玉安心这一件事情上,锦城和段庆然心照不宣地赞同。段庆然也没有作死把之前的事情讲出来,但是看着崔墨明如火炬的眼睛,他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感觉他的这位皇姐就是一颗福星,照到谁谁就能幸福似的,他还在暗暗猜测久不闻音讯的徐侍天是不是也已经开口说话了。
说真的。这位皇姐身上带着可怕的生命力。他之前被感染过,他的墨玉现在正在被感染,而崔墨则是最幸运的那一个——他一直被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