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愿逆流而行。”
“无需逆流,只要因势而动。”
“因势而动”,男子喃喃自语,双眼迷茫,“因何势?如何因势?”
紫袍男子拍拍他的肩膀,“且看兄台如何抉择!”
抉择,如何抉择?
堂内从喧闹到寂静,栏外自明亮至幽暗,长衣男子任江风迎面,吹散心中的阴霾。直到小二打断他的思绪。
“李公子,李公子?”
李延一个怔愣,“嗯,何事?”
“天色已晚,客人都已走光了,您是不是?”
李延向堂内望去,空无一人,收回目光,问:“你可曾留意到一位着淡紫色对襟长袍的男子?”
小二思索片刻,答:“倒是看到一位,不过他很早就离开了。您找他做什么?”
“没什么。既如此,在下就告辞了。”说完,踱步下楼。
“李公子慢走!”瘦削的背影在黑暗中愈发显得孤凄,小二不由喊了一声,仿佛这样就能驱散什么。
步出寸心楼,李延回身注目。那个偶经此地的人,甚至连姓名也未留下。唉!他摇头苦笑。倏地,李延呆住,缓缓举起右手,一把小巧玲珑的折扇握在掌中。恍惚中想起,那紫衣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将一件东西塞到自己手里。这算是赠礼吗?李延释然一笑,有聊胜于无,就当做是纪念吧!转身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已深。
柳微言一走进客栈,就看到殷亦寒端坐在靠窗的一桌旁,举杯独酌。幽暗深邃的紫眸泛出迷人的光泽,与月光相映成辉。
“明月为伴,清风为友,三公子真是好兴致!”
殷亦寒瞧着走近的某位,玉冠紫袍,清雅以极,好一位翩翩佳公子!流光微动,“柳公子谬赞。在下粗鄙,怎比得上柳公子龙章凤姿!”
“三公子说笑了。要说龙章凤姿,当是三公子无疑。”柳微言嘴角轻勾,坐在殷亦寒对面,“良辰美景,如蒙三公子不弃,可否令在下作陪?”
“柳公子请便!”
“多谢三公子!”柳微言忝笑着,心里腹诽,蹭一顿饭容易吗!都怪那个竹簪公子,害她回迟了。
哇塞!不看不知道!板栗烧野鸡、爆炒河鲜、赤枣乌鸡汤、红烧黄鱼、酒醉鸭肝、翠玉豆糕、清汤龙须菜……绝对是大手笔呀!柳微言欢乐地YY着如何消灭这些美食。
看她垂涎欲滴,盯着满桌山珍海味,殷亦寒不痛不痒地刺道:“柳公子莫不是为了这几个菜,才违心逢迎在下?”
一句话揭破了她的心思。
要不要这么直接,柳微言在心底怒吼。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一句不成,接着忽悠。
“三公子,在你眼里,在下就是这样的人吗?”柳微言佯装恼怒,“在下一直将三公子引为平生知己,未曾想竟遭公子如此猜忌,真真寒了柳某的心!”
声声含泪,句句含情,让人不想偏都不行啊!严桐瞧自家主子那张堪比张飞的脸,心里乐得跟炸开满天星似的。正所谓,跟着公主走,天天有戏看!
疏影、流月在柳微言身后,看到自家小姐让三皇子吃瘪,也忍不住捂嘴偷笑。
周围的桌上断断续续传来议论声:
“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公子,唉,可惜了!”
“世间多是负心人……都是一样的”
殷亦寒的忍耐终于到达极限。“啪”筷子狠狠一摔,负手离桌,黑着脸上楼。
柳微言眼珠狡黠一转,扭头招呼身后二人:“来来来,坐下一起吃,这么多菜,不要浪费了。”
“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流月面有难色地问。
“不会呀!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不用客气!”柳微言豪爽地回答。
流月哭笑不得,“不是这个,我是说,您这样对三皇……三公子,会不会不太好啊?三公子好像生气了呢!”
柳微言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流月,直看得她全身发毛。
“我身上有、有什么不妥吗?”流月小心翼翼地问。
柳微言“哦”了一声,“没有,以前我觉得你挺聪明的。现在看来,我高估了你。”
柳微言的语气太过严肃,流月一头黑线,“什么意思?”
微言语重心长:“不是‘好像’生气,是‘很、非常、极其地’生气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流月羞恼不已,提起粉拳,几个丫头打成一片,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