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人,”微言语气严肃起来,“冯小姐无端生事,蓄意挑衅本郡主在先,冯夫人仗势欺人,辱骂本郡主在后。这些也就罢了,本郡主懒得与她们计较。但是,”
说到但是,是最吓人的。冯大人不敢想,这两人到底做了什么不能饶恕的事?
“高大人可能说的太简略,漏掉一个细节。冯夫人称本郡主‘有人生,没人养’,这句话本郡主绝对无法原谅。”
这是辱人父母啊,想到郡主的父母都是谁,冯大人心下凄凄,求证似的望向高大人,高大人点点头。一瞬间心如死灰。
“冯大人,”微言语气严厉,“非是本郡主无理取闹。本郡主的母亲,乃鸿佳长公主,是先皇的嫡女,陛下的嫡亲妹妹,先皇亲封的皇室一品公主,地位何等尊贵!本郡主的父亲,乃骠骑大将军,镇守边关多年,守卫大殷国土,战功赫赫,陛下敕封镇国一等公爵。冯夫人出口即对我大殷长公主不敬,对大将军不敬。敢问贵府,可有将先皇、将陛下,将大殷泱泱将士放在眼里。”
“郡主!”冯元山心神俱裂,再说下去,我冯家上下可还有活路!
微言点到即止,语气也缓下来,“冯大人,你问我作何处置,本郡主无权处置。冯大人还是问问陛下,怎么处置吧!”
温羽摇着自己的折扇,道:“冯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今日回去下官便拟一封奏折,原原本本将此事奏告陛下。”
“你!”到处都有落井下石的。冯大人感觉自己筋疲力尽,再无话可说。
温羽煞有介事地劝慰道:“冯大人,下官也是为你着想。下官至少是一个中间人,难不成冯大人想陛下听郡主亲自禀告吗?”
那不是更糟!不知道郡主会怎样添油加醋!这样看来,温大人是好心了。冯大人心下稍稍有所慰藉。
可惜,温羽才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高大人也蹦出来秀了一下存在感:“冯大人,在下也会如实奏告陛下的。”
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微言使了个眼色,溪雪收起剑,示意两人可以走了。
冯夫人和冯四娘听了几人对话,哪里还不明白,怕是两人闯了大祸。冯大人看两人也从关切变成恨恨。
微言才不管他们的官司,客气两声就离开了。
傍晚时分,微言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一下一下有意无意地荡着。
“闹出这么大的事,自己却在这里躲清闲。”
微言无精打采的看了殷亦寒一眼,“你来了。”也没有力气追究殷亦寒在自己家如入无人之境这回事。
殷亦寒在她身前站住,“听说冯元山的妻女招惹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都知道了,”微言若有所思抬起头道:“冯元山是你的人?”
“不是,”殷亦寒利落否认,“恰恰相反,他与我不大对付。”
微言笑了:“那不是正好。这次你可得感谢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保证会让他狠狠脱层皮的。”
“看在我的面子上?难道不是你瑕疵必报?”
“矮油,没差啦。这就叫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既能帮我报仇,又给你除去一个政敌,何乐而不为?”
“还有哦,”微言接着说道,“既然这事儿对你有好处,你可不能坐视不理,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找同盟倒是理直气壮。殷亦寒道:“放心,温羽在奏折里已经详细描述了冯大人妻女的恶行恶状,还额外附上了宝衣阁老板娘的证词,再加上高大人的附和,冯大人这次是难辞其咎。”
“不错不错,”微言满意的点点头,“这么说,温大人和高大人才是你的人?”
殷亦寒正经道:“温大人和高大人作为目击者,一句一言都是据实以告,并没有偏颇任何一方。”
装什么装!这些聪明人就是喜欢话讲一半,故作高深。不过没关系,大家都懂的嘛!
该说正事了,殷亦寒正色道:“父皇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现在来看还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父皇的态度会是怎样。这两天父皇可能会趁这个机会召见你,你要做好准备。”
微言并不在意,说道:“没什么可准备的,走一步看一步呗,陛下还能吃了我?而且咱们占着理呢,不怕他!”
殷亦寒倒不像微言这么乐观。首先,这次是冯大人的妻女闯祸,冯大人当时并不在场,是事后才过去的。大事化小的话,最多是一个治家不严,并不是什么大过错。其次,至于冯四娘、冯夫人辱骂郡主以及故长公主、镇国公,严格说来,是在不知道微言身份的情况下进行的。对方大可以说不知者不怪,冯夫人及冯四娘并非有意对皇家不敬。抛开这一点,二人的行为顶多是一个蛮横娇纵,恶言恶行、随意欺凌,但妇人犯口业的事自有家族礼法来管,牵涉不到冯大人。总之,如果有人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并非没有操作空间。
微言并不担心,好吃还睡得过了两天,果然宫里就传来消息,要她第二天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