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相,万不可如此绝情啊!”冯元山悲切地呼号。尽管如此,还是被徐府的家丁请了出去。
“老爷,冯大人不会有什么事吧?”老管家谨慎的问道。
徐成溪摆摆手道:“无事。冯元山心性糊涂,不堪大任,来日朝堂权势倾轧,他未必下场更好。如今只要他乐天知命,家宅安宁,安享晚年是不必愁的了。”
就怕他后宅混乱多年,积重难返,内眷不安于室,招来更多祸端。这些都要他自己领悟,旁人哪管得了。
自己老爷去相府求助,冯李氏也并没闲着,娘家、大姐儿处她都跑了一遍。那天只听那郡主说得厉害,具体事项到底如何,冯李氏心里是没底的。不过这两处跑下来,冯李氏却灰了心。
当初她嫁与冯元山的时候,冯元山刚刚考中举人。她娘家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父亲只是一七品京官。她嫁与冯元山以后,父亲却在五年内一路升擢到大理寺少卿,而冯元山竟然两次进士不第。冯李氏自然觉得自己嫁得委屈,若当时再等的两年,凭借自己娘家的门楣,自己就不会嫁与一介举人,好歹得是个两榜进士。因此在冯家常常任性跋扈,肆意妄为。冯元山性子文弱,两次不第也自知辜负了妻子的期望,因此一直纵容她。娘家因为委屈了女儿,也一味宠着她。
今次,她跑回娘家求助,父亲却只是斥责她,并不提搭救她的话。向母亲哭诉,母亲也只是劝慰她,并不松口。哥哥不必提了,自从有了嫂嫂,眼里哪还有她这个妹妹。
到了大姐儿处,大姐儿倒是应承了说女婿会帮着说话的,只是眉宇间仿似有其他隐情,她也没心思再问。
汲汲营营了两三天,全无收获。这次他们一家真是要跌落谷底了。
第二日,冯元山如往常一样带好官帽、穿好官服,去上朝。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可能是最后一次穿这身行装了。浑浑噩噩地进了宫,浑浑噩噩地看着龙椅上的帝王,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
“冯大人,皇上问你话呢!”
冯元山瞬间如被浇了一盆冷水,急忙请罪:“陛下恕老臣糊涂,不知陛下所问何事?”
“冯卿确实老糊涂了,朕是问冯卿对朕的处置可否满意?”
“这?”冯元山本没有在听,自然一头雾水。身后温羽提示他道:“陛下圣谕,冯李氏、冯玉宛对华阳郡主不敬,恶语相加,辱及已故鸿佳长公主并镇国公夫妇,罚冯李氏杖三十,冯玉宛杖二十,两人各掌嘴二十,即刻执行。冯元山身为礼部尚书,纵容亲眷欺凌他人,对皇家不敬,治家无为,焉能为国效力。即日起削除官职,降为庶民。冯氏一家自接旨之日起十日内搬出尚书宅,不得有误。”
冯元山两眼一黑,双膝扑通跪在地上,上身伏地叩头:“老臣没有异议,老臣接旨。”
至此事件才告一段落。
微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吃了一惊。冯元山好歹也是三品大员,皇上就算生气,降个三级也就差不多了,一下子撸了他的官位,有点夸张吧。要说没有人在里面推波助澜,那是不可能的。哎呀,官场的水真深,还是不沾为好。微言撇撇嘴,自顾自玩去。
不过微言并非无所事事,这几天她正筹划着要去一趟天元寺。天元寺原先是皇家寺庙,只接待皇室亲眷,后来慢慢开放,也接待一般的达官贵族。
微言去天元寺可不是去玩,她是有正经事要办。来到京城,逢自己父母的生忌、死忌,都不方便去扫墓,那至少要立个牌位方便供奉,时常拜祭。镇国公和鸿佳长公主都身份尊贵,一般的寺庙hold不住。天元寺有武僧把守,戒备森严,非常适合。
只是这事微言自己说了不算,还得去问皇帝的意思,毕竟拿了令牌好办事,天元寺的僧人也不敢怠慢。
皇帝正在与诸大臣商议朝事,听随侍太监报华阳郡主求见,思忖她又有什么事?吩咐人叫她去淑妃那里等候。这里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让淑妃陪着她,女人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也不会太闷。
微言就听从指令乐呵呵来拜访淑妃娘娘了。去的时候,紫兰殿里正有客,贤妃娘娘在与淑妃叙话。
宫人将微言迎进来的时候,淑妃与贤妃都已经站起身,微言向两人见礼,坐在两人下首的椅子上。
微言和贤妃是第一次见面。但全赖于殷亦宁的殷切推荐,微言在贤妃的心里早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位就是咱们的华阳郡主了。”贤妃笑眯眯地看向淑妃。
“妹妹好眼力,”淑妃介绍道,“别看这孩子表面上古灵精怪的,性子实打实是老实心善的,妹妹和这孩子处久了就知道了。”
贤妃听了这话,笑道:“姐姐这话,不知道的,还当是姐姐与这孩子处了多久似的。不瞒姐姐,要说对郡主的了解,妹妹自问不输于姐姐。”
嗯?这话怎么说的?淑妃疑惑道:“难道妹妹,早先见过郡主?”
“这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