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麦草垛子里真有毒蛇吗?”大宝问道。
“可能有吧,但凡有蛇的地方,咱都要提高警惕,毕竟被咬了不是闹着玩的!”桃三爷说道。
“爷,真要是被毒蛇咬了咋办?”二宝接着问道。
“真要是被毒蛇咬了,赶紧把伤口那团肉挖掉,再使劲挤,把毒血挤出来,实在不行,只能砍手砍腿了。”桃三爷说道,“蛇毒不好治啊,咱们这离医馆远,真要被蛇咬了,送到镇上人早没命了。”
“爷,咱们村咋没大夫?”二宝问。
“咱们村人少,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到冯家村请冯郎中,抓几副草药抗过去就好了,咱们庄稼人生不起病啊!”桃三爷叹气,“吃苦受冻咱不怕,怕的就是生病!”
“爷,我想学医,给人治病!”二宝认真的说道。
“好孩子!”桃三爷拍拍二宝的头。“学医是很苦的,仅汤头歌都够你背的。”
“我不怕!”二宝眼神灼灼。
李氏笑着说:“老头子,还真别说,二宝从小就喜欢野草野苗的,咱家吃的野菜他都记得门清,我看来,孩子要是有心,就让他学学呗!”
桃三爷想了想,说道:“再读几年书,识几个字再说吧,现在当学徒还太小了,爷爷小时候可当过学徒的,常年住在师傅家,端盆递茶挨打受骂是常事。”桃三爷很少跟家人讲小时候的学徒的事。
李氏听桃三爷这么一提,又心疼起来,她说道:“这事还早呢,二宝现在还小,大些再看吧,这手艺啥的学不学也没啥,咱守着庄稼,就不怕饿着!”
长贵和张氏点头,毕竟让自家小子去师傅家学艺受苦,他们心里也难受。
二宝听爷爷奶奶这么一说,也不再说话,毕竟他还小,学徒的事也不明白其中的道道,那就听爷爷的话,再读几年书,长大些再说不迟,心里想学医治病救人的愿望,倒是一直不曾改变过。
随后几天,桃三爷带着儿子扛着锄头去挖地,收获过红薯的土地不算难挖,加上前阵儿秋雨绵绵,土壤变得很松软,一锄头下去,轻松就刨起一堆泥。父子三人说笑间,成片的土壤就被翻挖好了,翻挖后的泥土是黑褐色的,带着明显的水汽,秋阳晒一会儿,泥土表层的水汽蒸发,黑褐色变成了灰褐色。
陆陆续续有村民来到地里,开始翻挖土地,为播种冬小麦做准备。桃三爷热的不行,他把内里的夹袄脱掉,挂在地头上的桃树枝上,继续挥舞着锄头。长富和长贵早就脱掉薄袄了,红褐色的脸颊上汗水连连,他们正值壮年虎背熊腰的,干起活来劲头十足,桃三爷不自觉的看了儿子好几眼,心里感叹万千,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李氏和儿媳妇在家挑麦种,她们用细孔竹筛子把麦子都过一遍,把颗粒均匀个头饱满的麦子筛选出来用做麦种。麦种再晒一晒,然后装好备用。
院外土坑里的麦草截儿已经沤烂了,揭开草盖子,散发着一种酸臭的怪味儿。桃三爷用铁耙子把麦草翻了翻,然后吩咐李氏把灶膛里的草木灰装来。
灶房外已经攒了一大堆草木灰了,灶膛里也攒的满满的。李氏和儿媳妇们戴着草帽披着旧衣服,开始往土坑里运草木灰,草木灰很轻,稍微一动作,就四散开来。等到草木灰全部运完,婆媳几个全身都是灰,赶忙脱掉互拍起来。
桃三爷用铁耙子把草木灰和沤烂的麦草截儿搅拌均匀,用粪篓子挑到地里撒上。
长富和长贵用锄头把这些底肥翻到泥土下,再把土块敲碎整匀。两人所过之处,规矩平整的土垄呈现出来了,土垄大约三尺宽,从地头一直延伸到地尾,土垄两边是窄窄的排水沟。
桃家村人都是细心的庄稼汉,从挖地到施底肥再到整理土垄,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过之处的土地上,全都是人们精耕细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