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汉将中午吃剩的饼子包好递给他,好路上做干粮。任公子叮嘱道:“先生的身体再休养两日,就可以勉强坐车离开了,到时麻烦荣老伯送他们去永州,到那里再寻个大夫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云鹤先生向他道了谢,让他以后有空一定要到青云书院去看他。任公子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个瓷瓶,“这是我按照祖父留下的方子配制的药,身体极度虚弱的时候才可以服用两三滴,切记平常不可服用,这药我只剩下这一点了,您老人家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他说着将瓶子递给云鹤先生,先生赶紧摆摆手,“你已经救了我一命,我怎么可以再收你这么贵重的药。”
任公子说道:“看到您老人家我就想起祖父,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您是为了来看祖父才受了伤,这就当是我替祖父对您赔礼吧。”说完他深施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云鹤先生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捏着瓷瓶,想起了任公子,总是觉得牵肠挂肚,他也不知怎地,心里格外喜欢这个年轻人,想起他的身世不禁替他叹息:这孩子,太苦了,自幼与家人失散,不知父母是谁,幸亏被人收养了,这长大了,却又和恋人失散了……对了!自己的外孙当年就是在上京叛乱中失散的,会不会是?他脑中灵光一闪,眼前浮现出任公子清俊的容貌。
仔细想想这任公子的相貌和自己的儿子倒是有七分相似,难怪自己觉得他面熟,想到这里他不由激动起来,他连忙问林辉:“林辉,你觉得任公子是不是和大公子长得有点像?”
林家数林散之长得最像他的父亲林遇,林遇早亡,林辉虽然没见过他,但是大公子林散之还是常见的,听云鹤先生这么一说,他再仔细一想,不由得一拍大腿:“哎呀!我说怎么一见到任公子就觉得面熟,原来是长得像大公子啊!”
“哦!你也是一见他就觉得面熟?”云鹤先生问他。“可不是么,我第一次见到任公子,就没觉得他是外人,一点也不陌生,难道?难道……”
林辉一时间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他心想:莫非这任公子是老爷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子?难道他真的是大公子异母的弟弟?
云鹤先生一见他这幅表情,马上就猜到他在想些什么,立刻说道:“别胡思乱想了,是燕王妃的胞兄,早年失散了,至今也无音讯。”
“哦!原来是这样,”林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都说外甥象舅,要真是王妃的哥哥,就难怪和大公子一样长得象老爷了。”
云鹤先生点点头,暗自思忖着,今日天色已晚,待到明日,一定要跟荣老汉打听打听这位任公子的事情。
这一天下来,云鹤先生感觉到十分疲乏,就让林辉帮着梳洗了,早早地歇下了,林辉依然还是在床前打地铺。
一宿无事,第二天吃了早饭,荣老汉进来陪云鹤先生说话,任公子已经把云鹤先生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托他好生照顾,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些银子,因此他暂时停了收山货的活计,留在家中照应,就等两日后再送两人去永州。
林辉抱着他和先生换下来的衣裳,到井台上去清洗了。荣老汉装了一锅烟叶,坐在西屋的椅子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云鹤先生聊着天。
这荣老汉自幼也读过几年书,即使是现在,冬日里农闲的时候,他也会教一教邻家的孩子读书写字,而云鹤先生一辈子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聊起来倒也能说上几句。
云鹤先生在心里打了几遍腹稿,终于将自己多年前失散了外孙,以及任公子和自己大孙子长得很象,都一一告诉了荣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