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玠三人到得家中,苏永颜滔等亦早己归来,只卫四与赉叔一路,因远去勋国与任国之边境枝桑城而末回。
苏玉见那摆摊贩卖雕物的老叟,葛服粗褶,满面苍桑愁苦之色;加之闲谈间得知此人无家无业,四处飘泊……,便将他带至浮地家中,谁料,此人一见殷伯便扑将过去,抱了殷伯两腿,嚎啕大哭……一众人相顾愕然,只苏玉站于一旁,似笑非笑睨着殷伯慌乱无比之模样……
当日晚间,殷伯便与老叟同室而居……,苏玠苏玉对此亦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自此,老叟便滞留苏家,日日去木器队溜跶……,苏家众人便随殷伯呼老叟为濮…。
三月间,苏氏兄妹四人父母大孝之期业已守尽,四人在族老主持之下行了除服礼;四月未,苏玠行了加冠之礼……
冠礼过后两日,族老拜访苏阶……二人在厅中挥退侍婢,谈约两刻,族老满面唏嘘而去……
苏玉知道,时人习惯早婚,若非要与苏氏夫妇守孝,如苏阶十几岁便该成婚生子……只是,苏玠好似全无娶妻的打算……
苏玉一连观察了苏玠几日,只见那个苏玠大兄每日不是去霍县、苏镇等巡视打理庶务,便是寻了自已或苏永、苏澈习字作耍……全然不似心中已有心仪之人的模样……
苏玉心痒难倷,遂唤巽叔传潜踪领队来见……
过了两三日,潜踪领队来见苏玉;苏玉踞坐塌间,执一青碧色小碗边啜饮野蜜水,边听潜踪领队禀报所获,潜踪领队躬身揖礼己毕,对了苏玉垂手肃立,沉声道:“郎君每日去霍县均是巡查商铺……只往往有女郎遇到郎君,以帕裹玉、或花所掷……郎君一概末理……"
苏氏兄妹四人,均是容长脸形,双眉斜长如刀,只三兄弟双眉浓黑,苏玉双眉细而略浅;苏玠苏永俱是眼尾细长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苏玉与苏澈是一双杏核眼……且苏玠身量削廋高挑,长身玉立间,亦是一翩翩美男……在这热衷追捧美人、美男的时代,苏玉不信没有女子青睐苏玠……
大兄在想什么呢?苏玉嘟了嘴,中指指尖在案几之上磕的几磕……,这日子无聊至极,说不得……就操一操这个大兄的心罢……!
苏玉遂命潜踪领队继续打探。
这一日早食将过,苏阶如往常一样,由风云骑子固、子需、子仁、子仪四人随侍,带了赉子又往霍县而去……
不过,往常午食之后方回的苏玠这日己时末至便狼狈而归;一袭天青色大博山锦的袍服被址的七零八落,一片衣袖搭拉在肘上,束腰的帛带长长拖在腰侧,胸襟半敞,露出里面雅白色的里衣,譬发散乱,脸颊之上……一枚各零零的胭脂印儿……,一幅受人……摧残的模样。
其于赉子与四个护侍亦是衣衫不整,护侍子需的鬃发之上更是粘了一片蛋壳……随着子需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而……荡荡悠悠……。
苏玠自去寝处洗漱更衣,几人便踞坐厅中,听护侍回秉。
子需立在厅中,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与苏玉、苏永、苏澈三人禀报“遇袭"之经过……
苏永、苏澈听的是嘡目结舌,而苏玉则杏核眼盯着那蛋壳……随着子需义愤填膺的讲述而……忽尔上、忽尔下……忽尔左、忽尔右……一时憋笑几乎要憋出内伤来……。
苏玉起身离塌,忍笑出了厅房,待上得楼去,便唤巽叔传潜踪领队来见。
潜踪领队拓石上得楼来(苏玉两眼从头到脚扫得一扫,还好……衣裳整齐),方谈然问道:“郎君今日所遇何事……?"
拓石躬身揖礼道:“今日大郎君坐了马车去霍县巡商铺,因城门处一柴车倒翻在地……郎君便下车步行;将过城门时,遇一群女郎……众女郎先是对了郎君但歌(一人唱歌,三人和)郎君末理,一众人便向郎君仍佩抛簪……谁知,一玉佩砸在郎君头上……"
拓石常常面无表情的脸,竟微带了丝忍禁不住的笑意:“……护侍捡了玉佩反砸回去,众女郎……便对郎君……一拥而上……"
苏玉似笑非笑,轻飘飘又问拓石:“……当时汝在何处……?"
拓石垂手答道:“仆隐在人群中,……见有女侍拿了鸡蛋,蔬果乱砸……遂以石子击众人足踝……"
觑了苏玉脸色,拓石又道:“此种事,由来已久……与郎君亦是好事……"
苏玉小手抚着下颏,心下暗忖……时下流行公然……**美男么……?
苏玠此后一连数日躲在房中,别说去县里镇上,连寝房门亦是半步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