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看着自顾掀被躺在榻上的萧某人,这人说外事一切有他,那我问问娘家总行罢。绕来绕去套话,苏玉还是会两手。停了半晌,苏玉伏在枕上,悄声问:“那大兄是回浮山去,还是来龙丘?"
苏玠来龙丘是去季长悼府上下聘礼,若此时萧柯让他拖了聘礼回浮山,表示事态有变,亲事作罢;若是后者,表示局势仍可控制。
萧某人合着眼,拍拍苏玉小手:“自是来龙丘"稍顿,又道:“汝有问不妨直言"
既然这样,那就是事态仍在控制之中了。转转眼珠,苏玉翻身趴在枕上,小手托了脸颊,和闭眼假寐的萧某人悄声细语:“前日见了服侍妩姬的女侍,那个奶嬷总去湖边山丘,两女跟了几次,都没看见是甚么人……"
“奶嬷是兀咎儿的暗桩,阿愚是鬼巫所遣"萧某人仍闭着眼睛,懒洋洋接口。
那就是萧某人对府内,了若指掌了。鬼巫七个长老南下,这人定然也得了讯。勋王密派常侍仲行,去见中军主将史逸,欲用王女下嫁来笼络军将,这人也会知道。既然一切都知,苏玉眯了眯杏核眼,索性单刀直入:“我准备调人去王宫……"
闭着双眼,萧某人发出轻微的打酣声…苏玉挑挑眉梢,盯着萧某人看了半晌,嘟嘟嘴巴,拉了被盖躺下身去。雨水沿着房檐倾泄而下,风卷了雨滴“叭叭"打在窗棂上,苏玉闭眼听了外面声音,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听见身侧这小东西己是鼻息均勺,萧柯才睁开眼来,就着微微烛光,侧身看着苏玉恬静的脸容,直盯看半晌方挑了眉稍。兀咎儿也好,鬼巫也罢,萧柯唇边露出一丝冷冷笑意,总要家仇国恨有个了帐。
苏玉蜷在萧柯怀里,沉沉睡去。
似睡似醒之间,苏玉发现自已坐在一片凹地里,四周白雾浓浓。一个穿了黑色拖地长袍的披发女郎,从雾中走出来,看见自己,好似非常惊讶:“你怎么又来这里?事情要办不圆满,小心回不去"
甚么事要办圆满?为什么回不去?见黑衣女郎转身要走,苏玉起身去追…可是全身好似捆着一股,愈是焦急愈不能动……耳边忽又听见有人喊:“主母,主母,做恶梦了么"……又有人沉声道“快敲那个小鼓…"
“咚咚"鼓声又响,苏玉捂了耳朵:“我醒了醒了,别敲了"
睁开眼,就看见萧柯穿了中衣坐在榻沿,子兰手里拿着脏兮兮的小鼓……几个人大眼小眼齐齐瞪视自己……
“我无事,就是做个梦…"两人洗漱更衣,萧柯面色冷冷沉沉,朝食末用就带了近侍家将冒雨出了府。
想起那十来个武婢,苏玉让红一唤了进来。阿素几人伏在地上,今晨听外事女侍言…阿甜已被送去刑堂。几人一阵后怕,幸亏来给主母认错。
扫眼瞅了一溜女侍,苏玉道:“你们办两件事,一件是后宛诸人中,有暗人,有刺客……"几人愕然,
“十日之期,你们找出来,报给我"
“第二件,需两人给我送件东西"
“办好了,将功补过;办得不好…"苏玉曲指“夺夺"叩叩案几,看了几人道“…就数罪并罚"
众人面面相觑,阿素垂眸片刻,向前膝行两步,伏地叩首道:“奴婢…去送东西"
另一个武婢咬咬嘴唇,抬眼看看阿素,伏下身去:“奴婢愿与阿素同去"
红一摆手让另几个武婢退出厅去,方拿了个锁着的小匣递给阿素,苏玉淡然吩咐:“你两个由东门出城,见到有人带条狼时,拿木匣给狼嗅嗅…"
苏玉哪管阿素两人听得一头雾水,摆手道:“雨天寻起来想必费时,你们这就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