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隐六岁了吧?”她问我爹。
爹说:“已经开始学读书写字了。”
二娘说:“隐术也可以学了。”
我不停往嘴里塞着香香的小笼包,他们只顾说话。
“隐术博大精深,还没想好让她从哪里开始学。”
“让我看看。”
二娘拉过我,摸了摸我的头,上下打量一番,捏了捏我的骨头,问我:“跟二娘学医疗术好不好?”我嚼着口中食物,不知道该不该应下她,便转头看爹。
爹说:“跟你学医疗术也好,我始终不愿她太辛苦,只希望她平安长大,以后寻个好人家,相夫教子,过安稳日子。”
看来爹答应了。不过他对柳隐的期许只有这么一点吗?这样的话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听过——我好像要想起点什么,但是,抓不住这稍众即逝的感觉——
爹对我说:“怎么吃得呆呆的了?以后跟着二娘学医疗术,还不快谢谢二娘。”
我连忙道谢,趁机问道:“二娘,你是从桃花山庄来的吗?桃花山庄为什么叫桃花山庄,有桃花吗?”
二娘抿嘴笑,有着深深的嘴角线,“有啊,有一片桃花林,很美的。”
我喜,“那里的桃花常年都开着吗?”
“春天开花,夏天结果,有很多桃儿吃。”
“桃花山庄有没有常年都开桃花的桃树?”
二娘歪着头想了想,问我:“哪里有常年都开的桃花?二娘没听说过。”
桃花山庄的人都不知道哪里有常年都开的桃花……我在那里死去的,确确实实有一个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人知道?
爹说:“我倒知道有一个地方有。”
二娘好像也想到了,和爹会心地一笑,异口同声道:“百花门!”
二娘说:“不过,百花门的花都是假花,要订制一颗开满桃花的桃树以假乱真,需要不少银子。”
以假乱真……我以为桃花瓣只是和我一样固执,不肯入土化作春泥,不曾想到它是假的。
“爹,百花门离这里远吗?”
“从这里往西走三日,到小南隐谷,再往西走十日,就能到百花门……”
二娘却说:“桃花是个影响风水的高手,用得好会有桃花运,用得不好就是桃花劫。有这么一说,不得不信。”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那个吻我的人,是我的桃花运,还是我的桃花劫?
刘管家不知何时来到亭中,对爹说:“庄主,大小姐的伤不轻,估计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利索。”
爹沉默了一下,吩咐道:“伤好后,让大小姐搬去隐院,和弟子们同作息同训练,叮嘱古堂主,不要区别对待。”
刘管家怔了一下,估计没有想到爹会这么做,但还是恭敬地答道:“是。”
我不知道隐院的弟子们训练是怎样的,但是从刘管家的反应,还有早上小花小草的规劝来看,一定很辛苦很残酷。
二娘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低头喝茶。
“哦,还有,”爹叫住刚要离开的刘管家,“表少爷此番前来并不是代替王爷来贺礼,王爷的意思好像是让他在这里学习体术,你让流风单独教他。”
刘管家好像又轻微地意外了一下,“是。”
这次二娘问了,“希言要在这里长住?王爷有没有说得更具体,住多久,学到什么程度?”
爹茫然地摇摇头,“我只是从希言那里听说的,王爷的信函应该随后会到。”
看爹和二娘这么心忧的样子,我估摸这不是一个好干的活儿。
我让人摘了两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带去看姐姐。姐姐趴在床上,眼睛肿肿的,不愿意理我,唐妈妈亲自喂她吃着东西,让小草赶紧将我带走,说大小姐现在心里委屈着,就顺着她的意思好了。然后又对我说,“等姐姐伤好了就没事了。”
我只觉得,唐妈妈不是一般的偏心呢。
二娘送了我一个烧制的瓷人,瓷人是一个开口笑的娃娃,身上标记了一些经络和穴位,还有一些奇经奇穴。
她说:“好好将这些标记的点记熟,到时候我教你飞针,飞针就需要多练习才会有感觉。你试着将这瓷人放到任何一个你想放的位置。”
我抱着瓷人,将它放在床帐之内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