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着我就告诉我,为什么刚才那个人要抓你们。”
“哪个人?”
我的视线在他们俩之间换来换去,刚才疯子的出现只有我看见了,小姐姐没看见,我提醒小姐姐说:“那个把我们吊起来的坏人。”
“我和妹妹遇到坏人了,他们要卖我们,我们逃跑被他们打,妹妹伤得不轻,后来这个人给了我们馒头吃,我就求他把我们买走……可是他也是坏人,把我们吊在树上,后来我们就逃了……一直跑一直跑……”
她说这些的时候都是一带而过,却听得我心酸,还好她隐去了我的死我的生,她说我们要忘记,里面的很多细节她都没细说,她真的不想记得了。
“你不怕我也是坏人?”
小姐姐不说话了,她还是担心着的吧。
我想,那个南隐山庄庄主应该认识我们,不然姐姐不会冒昧地跟着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稻草,至少有方向了。
面具人侧过头看着我,我已经喝完了。
启程了,还是他在前走,我们在后跟着。我喝了两碗水,走了没多久,便意就很重了,渐渐地走不动,我扯扯小姐姐,告诉她我想小便。姐姐让我就地解决,可是多不好意思,这个面具人是男的。磨蹭了半天,姐姐用双手拉开裙摆,“我这样给你挡着好吧。”这样……也好吧,让我在道路旁撅着腚,实在是害羞。
在找到客栈之前,同样的事情上演了好几次。
在客栈里,面具人依然端了一碗淡盐开水给我,说什么我也不想喝了,不知道他这么折磨我什么意思,我尿急他很开心吗?
“你内热较重,多喝多出,可以排内热,降体温。你还是小孩子,跟你讲道理你不会懂。”
原来还是好心。
确实感觉喉咙好多了,脸上没有那么热了。
这样看来,面具人还算个好人,可是为什么要戴着狰狞的面具呢,看人,呼吸,说话,吃饭——貌似都很不方便。
睡觉也会戴着吗?
我注意到他只订了一间客房,本想晚上好好观察的,可是一挨着床就睡着了,睡得好死,尿都没将我憋醒。
活过来的喜悦,被疯子追赶的慌张,不想重新死去的恐惧,掩盖了这个身体上的痛楚,募地一下子太平,发现浑身酸痛,脚上起了水泡,沾地就痛。
“没事的,妹妹,姐姐也很痛,坚持坚持就好了。”
“我好想家。”
不记得以前,对现在一无所知,让我惶恐。
这个世界离我死去的世界有多少年了?
我是谁?我迫切地想去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也想家,想唐妈妈做的绿豆饼芝麻糕……爹找人给我们做了几件新衣裳……我还想小花小草……”
我们俩抱头哭起来。
她的悲伤远不及我的刻骨。
同样的脚程走了两日,我茫然得很。
终于到了一个一路上最热闹的市集,姐姐蹦蹦跳跳起来,“我们到家了!”她尽量压抑着兴奋。
前面的面具人停下脚步,“我还有事情要去办,你们到前面的客栈等着。”
小姐姐连忙应下,拉着我往前面跑去,我们频频回头,看见面具人消失在下一个路口。
路过客栈,小姐姐没有停步,她说再往前走不远就是我们的家,我显然不如她兴奋,即将踏进的那个家,我一人都不认识。好在身子是没有变的,我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装装傻应该可以瞒过去。
我看见好多人手上提着礼盒。
“姐姐,这里好热闹,他们提着的都是什么东西?”
“都是去赶礼的,爹大婚会来很多人。”
难道南隐山庄庄主就是我的爹?
“我们不见了,爹还是会成亲,妹妹,爹不像娘在的时候那么爱我们了。”她的语气无限哀伤,“以后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
其实你的妹妹也已经不在了。
又怎么忍心再伤害她。
我在心中默道,反正是需要等待寻找,我会暂时做你的好妹妹的。
我们随着络绎不绝的赶来贺礼的人流,终于来到了南隐山庄。山庄的牌匾两侧挂着两个喜字的大灯笼,庄内的每棵树都系着红色带子,一派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