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哥走路有点快,天色越来越暗,若是来接我的是厚生哥,我还可以耍赖让他背我,可是安生哥让我没有勇气说这话。
人小,腿短,不太听使唤,何况,我不是那么急着回到庄上。
花千寻和三少肯定有很多话要问我。
我绊了一跤,安生哥停下脚步,我趴在地上望着他,他走回来,在我面前蹲下,“还不起来?”
“我走不动了……”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转过身去,将背对着我,“上来吧。”
我拍拍衣服,他这是要背我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他蹲着后退两步,伸出手将我拉上他的背,蹭地一下站起来,我赶紧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叮嘱道:“走慢点。”
是不是每个像冰一样寒冷的人心中,都藏有易燃的柴薪,敲开千年寒冰需要太大的勇气和毅力,月泉姐是个勇敢的人,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点燃那把柴。
月泉姐大方、开朗,丝竹姐温婉、细腻,她们算是很好相处的人,两位师姐与双生哥从小一起长大,那感情自是不用说。
这么想来,安生哥还是幸运的,有这些朋友。
安生哥突然问:“刚才那个小孩,就是在庄前跪了一个月的那个小孩吗?”
我嗯了一声。也许他听说了我给馒头的事情。
他说:“不要放太多感情在他身上,若是有一天他没了,你会很伤心的。”
他的这句话,说的真实在。
扬名死了我尚且会伤心一段日子,何况让他亲手去杀掉朝夕相处的人。安生哥是过来人,知道唯一不伤心的办法就是不动心,他几年前的同样这一天,是不是也有过撕心裂肺的挣扎?
若是人世间的一切我们都冷眼看待,爱恨情仇,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统统不要,还有意思吗?不怪我们两小无猜的感情,要怪就怪三少定下的破规矩。
安生哥晃了一下我,“睡着了?”
我补了一声嗯,他却像是笑了,小声说:“睡着了还应声。”
我从未见他笑过,原来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能让他开怀。
我回到小院的时候,花千寻好像还没有回来,月泉姐将我从安生哥背上接下来,“一下午见不着你,叫我们好找,怎么跑到死亡谷去了?”
我呵呵笑着,她作势要敲我,我忙躲到安生哥身后,她笑着对安生哥说:“多亏你找到了她。”
“顺便的事。我走了。”
月泉姐张着嘴哎了一声,意犹未尽,忙跟上说:“我送你出院子吧。”
“不用,回吧。”
安生哥一点儿也不懂她的心思,不逗留吧,话还这简短。
月泉姐怅然地望着他的背影,我笑说:“早就走得没影儿了。”
她回身来,冷不丁敲一记我的头,“真有你的,竟然让安生哥背你回来。”
我吃着桌上的饭菜,晃着双腿,想了想说:“他觉得我很可怜,主动要背我。”
月泉姐为我夹了一筷子菜,打听道:“你哪里可怜了?”
“他看到我和扬名小哥哥在一起,说要是小哥哥没了,我会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