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还在想着前一句:“桃花园……就是梦夏姐姐被毒害的那里吗?”
花满庭点头,将画像收起来,“用早膳吧。”
姝儿感叹我的死,我想从花满庭的话中瞧出他的态度,花满庭呢,他这样轻描淡写,草草带过,究竟是为什么?
姝儿又问起我的身体好些没,我说已无大碍,她知我爱喝羊奶,将她的那一份也给我,花满庭倒是细心:“柳隐姑娘生在两湖之地吧?那里惯吃米饭,听姝儿说你七岁后才到北隐山庄学艺,那里靠近东海,惯吃面食,两个地方的习俗都与我们这里不同,你何以不嫌羊奶的膻味?”
看来姝儿已将我的事一字不落地都讲与他听了,我看了姝儿一眼,姝儿从没怀疑我的习惯,他这样问,我该如何回答?姝儿替我答道:“说不定柳隐上辈子或祖上哪一辈就是这里的人。呵,羊奶养人,不怕这膻味挺好的,我虽然生长在附近,可是厌恶得很,应该是天性有所不同。”
姝儿冲我一笑,她说的没错,我上一世不就是花梦夏么。
花满庭淡淡地哦了一声,又问我:“你双亲还在世吗,做什么营生?”
我的身世姝儿还不知呢,这一点我不是有意要瞒着她,六年前随意说出口的一句话,让她认为我不过是百花镇上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难道这时我告诉他们,我其实是南隐山庄的二小姐?
“其实……”我脑中百转千回,其实我不愿意在花满庭面前回答,起先一直没谈到这个问题,我也没对姝儿解释,姝儿是真的拿我当好姐妹,按礼,要说的话我也应该先让她知道。也罢,一会儿走的时候我再说与她听。我转移了话题,“其实我来找你们,将贺礼送罢,就要告辞启程了。”
姝儿有些意外,“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多住几日吧。”我推了,“说好只是来送贺礼就离开的,我已经耽误了一两日,不能再拖延了。我的伤已无大碍,姝儿姐姐不必担心。”
花满庭很快吃完,接过荷花递上的手帕,擦了擦嘴,“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趁天色还早,快点说完了启程吧。”
他一走,我倒是无所顾忌地对姝儿讲我的身世,“姝儿姐姐,其实,刚才花庄主问起,我才想起有件事没告诉你。我原本不是打算骗你瞒着你,只是忘了说这事儿。”
“哦?”姝儿抿了一口茶,带着笑,示意我继续说。
“我……我是南隐山庄的人。”
听到南隐山庄,她脖子一僵,怔住了,笑容也隐了去,好一会儿才问,“南隐山庄庄主也姓柳,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爹。”
姝儿蹭地一下站起身,白净的手指紧抓住衣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抽身时不小心碰翻了碗碟,地面铺着平整的砖块,碗碟落下,也没有清脆的撞击声,只是发出沉闷的低低的声音,没有碎,缺了个小口儿。姝儿理也不理,走到窗前的榻上坐下,抬头又问我一遍:“你是柳岱熹的女儿?”
她对我一直都是笑容可掬轻轻柔柔的,可是这问话,这眼神,像利刀一样逼将过来,让我好难适应。
柳岱熹的女儿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在百花门求解药时,白夫人拒绝我的话:柳岱熹的女儿,我是不会救的。她说那是上一辈之间的事,不方便话与我知。难道姝儿对上一辈的事也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