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三散人?可是一个人的名号?
这册子是线装纸质的,有些年代了,还有一些污渍,也有被老鼠光顾的痕迹,若这是一个人的名号,那他还在世吗?
先不想这几个字,光想这段话,还极有用,打开了我的思维。柳羚中的毒名叫水仙,解法不就是在水中泡上一日然后静卧吗,我不知道水仙的特性是什么,但是我知道,都有一个水字。
还有月泉姐中的桃花毒,它的施毒方法,不就是在爱的疏忽下投出,然后吸吮出血痧算投毒完成吗?人们都拿桃花来比喻感情,很明显这是一种情毒。
它——真的无解吗?
可是这本漫谈里说的第一句就是,有毒必有药。任何一种毒都是可以解的。或许,我参照水仙毒的解法,可以慢慢琢磨出来。
真是太激动了!一下子睡意全无,我翻来覆去地想,搞得被窝里热气渐少,有点凉了。
庄门处传来急速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北隐山里显得格外让人心惊。前两天丝竹姐也走了,前庄这里只有我和吕管家二人,我探起身子,听见庄门吱呀一声打开,拿了白眼去看,吕管家提着灯笼,照向躺在地上的一个人,吕管家吓了一跳,我也吓了一跳,是扬名!
灯笼的光太弱,只是偶尔看见飘过细小的雪花,扬名的脸色看不清,不过他一动没动,刚才敲门的应该不是他吧……可是受了伤被人送来的?可是送他的人呢?
我起身,披了棉衣出来,吕管家正搀着他进门,我接过灯笼,把庄门关上,随他们一起到了隐院的后院。
扬名还有微弱的气息,吕管家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外伤。”他竟也像是懂医术似的,为他诊脉,“看来是受了很重的内伤。”“那怎么办,吕管家?”他看了一下我,“你回去睡觉吧,问题不大,我来照顾他就好。”
哎,前半夜是兴奋地睡不着,后半夜是担心地睡不着。再这样下去,我会得深夜恐惧症的。上一次是月泉姐,重伤加中毒扑倒在门口,这一次是扬名,内伤昏倒在庄前……已经一年没有见着他了,没想到再见他是这幅模样。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为月泉姐擦身子,按捏身体的时候还在琢磨这事儿,吕管家在院子门口叫我,他要上山去采药,让我不忘去看扬名。我以为是扬名醒了,吕管家说:“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要是醒了,就将厨房的汤药端给他喝。”走出几步,想起什么,转回身来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三少早上已发来飞书,扬名回庄养伤,伤好后之后搬到北面山上去思过。”他叮嘱我,“若是他醒了,不该问的你不要问。”
我道好。好奇归好奇,但是我与扬名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怎么会还像以前一样关心他。何况,扬名肯定也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要思过,怎么会对我讲。顺利完成了几项任务,以为了不起了,从高处摔下来的滋味定是不好受,问他是自讨没趣,我就更不会问了。
今天出了太阳,一直到中午时分才能感觉到一点点暖意,我去看扬名的时候他还没醒,我把房间里的炭火换好,把吕管家给他换下的衣服洗了,接下来好像无事可做,便拿过他的手腕,去按脉搏。
之前守着月泉姐的时候,看每次三少回来都会把脉了解情况,便觉得会诊脉也是件奇事,没事的时候就有样学样去感受她的脉相,她的脉很沉沉,沉到几乎找不到,若有若无,还跳得慢。扬名的脉相一下手就找到了,我虽跟二娘学过经穴飞针,可没学过诊脉,我在想,吕管家怎么按一按,就知道他受了内伤呢?我感受不出来,又号回自己的脉对比,感觉差别不太大。
也许是真的如吕管家说的,没有大问题吧。
如今北隐山庄躺两个昏迷不醒的人,还是得力的隐者,要是传出去了,可够笑话的。
扬名的手掌摊开着,手指上的一道疤痕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拿手指摩挲上去,能感到一道棱角。这疤痕倒是越来越淡了,还记得当初割破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吓死我了。那是我们在穿尖刀暗器的峡谷时,他为我挡的一下,暗器幸好只是擦着飞过,伤得不太厉害。当时慌张,胡乱把翘起来的皮堆回去,没想到后来长起来的时候,留下了一道疤。
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当初从死亡谷回来,浑身是伤,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练习隐术又那么刻苦,而且重要的是,为我也受过几次伤,我有些忍不住,很想看看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将手心对上他的手心,刚闭上眼睛,感觉他甩开了我的手,“你干什么……”我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脸唰地一下变好红,有些结结巴巴,“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