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羚无奈,都哄了一下午了,也不差这点时间,带他到房里,找了半天找到一个虎形的香袋,给念儿挂在脖子上,念儿这才欢欢喜喜地答应回去了。走之前约了她明天再去放风筝,柳羚敷衍地应付着,又交代贞嫂和小花,不许将今日之事说给庄主二夫人听。
按照平时的习惯,吃晚饭睡觉,柳羚却没打算真睡,一直睁眼等着,到了深夜,确定所有人都熟睡之后,柳羚找出之前就准备好的包袱背上,悄悄地溜出房门。出了怡乐园,不打算从大门出去,走的是后门。
后门那里依次是厨房小菜园和马厩,柳羚应该不敢光明正大地开了后门出去,那里的墙头较为低矮,应该是打算翻墙出去。在她蹑手蹑脚地快要靠近墙头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人声:“谁?”柳羚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听见铁片子敲响的声音,呼啦一下,从四周涌出一些人,将她围个水泄不通。
有人拿了火把来,照一照,“大……小姐?”
柳羚有些发虚,决定先发制人,“该我问你们,围着我是要把我当贼抓吗?”
刘管家拨开众人走进来,“大小姐,今日有偷马贼,弟子们是打算今日将马贼抓个现行的,绝不是争对你,只是你背着包袱,偷偷摸摸地过来,深更半夜的这是要到哪里去?”
柳羚将头一扬,“我也是来抓马贼的,只是你们商议好了都不先通知我,没意思,我回去睡觉了!”这下肯定是走不成了,柳羚跺跺脚,一脸烦躁,只好又回房躺下。
折腾了大半夜,这一睡下去睡得很死,一直到刘管家来敲门。
“大小姐,庄主和二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柳羚被急速的敲门声从床上挖起来,打着哈欠,一脸烦躁,回道:“爹和二娘又要说什么,我不去!”她定是以为要为了昨夜的事训斥她,却听见刘管家说:“大小姐,是有关小少爷的,小少爷他……死了。”
柳羚一下子睡意全无:念儿死了?
她赶到的时候,二娘正搂着念儿的尸体,哭得天昏地暗,爹一看见她便呵斥道:“逆女,还不跪下!”
柳羚纳闷:“让我看一下弟弟,爹,弟弟怎么了?怎么会——?”
爹接过一旁已经准备好的柳条,劈头盖脸地就朝柳羚打去,柳羚刚开始还逃,爹喝令弟子们将她抓住摁好,柳羚挣扎不得,爹的柳条打得一点儿也不留情,柳羚大喊:“你为什么要打我,弟弟死了关我什么事……”
爹又气又急,竟说不出话来,二娘拿手绢拭泪,推开爹,满脸悲愤,柳羚的发丝已经挣扎得凌乱,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二娘不说话一步一步走上前的脸色真吓人,走到她的跟前,那眼神如刀子,柳羚缩了一下,刚张口:“你们——”
“啪!”二娘甩出去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柳羚红了眼眶,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地浮上来,闷了一下,开始嚎哭。
二娘使出全身的力气喊道:“不许哭!”
她已是哭得面容憔悴,浑身无力,这一吼,倒把柳羚给震住了。
“念儿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这么狠心!柳羚,我苏音自问待你不薄,你不领我的情便罢,念儿才四岁,他那么喜欢你,就是你打了他,他也不告诉我,刚才那一巴掌,是我替他还给你的!”
二娘说到这里,已是无力再站,红杏想将她扶到一旁的椅上坐下,她拒绝过去,红杏只好原地扶着她。
二娘将拿手扶着头,可能头痛,声音和气力已不如刚才赫人,“我问你,那香袋可是你昨日给他的?”
柳羚瞪她的气势不减,将嘴抿得紧紧的,不准备答她。
“贞嫂。”二娘唤了一声,那贞嫂便上前将昨日之事一点不漏地复述了一遍,柳羚的表情已不如刚才那样狠,“就算是我给的,怎么就赖我,凭什么说是我害了他?”
“这香袋里装的是香毒,若不是你为了害念儿,难道买来害自己的?”
爹也忍不住,斥道:“你没做亏心事,为何半夜要逃走?要不是后院弟子昨夜严防马贼,你现在恐怕已经远走高飞了……”
爹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柳羚就会想他就是偏心,就是要争对她,马上一副斗争的姿态,“你们都怨枉我,都见不得我,我不应该昨日才走,我早就应该走了,我要去告诉姨娘!你们都是怎么对我,不仅打我,还冤枉我……”
“你——”爹气得浑身发抖,吩咐刘管家,“……将这不孝女押下去,好生看管,若是让她逃了,唯你是问!”
一切,都像水波一样荡漾开去。我躺在床上,再也闭不上眼。
香毒……记得毒术漫谈里有讲过,有一种花香,其浓郁之气可让人憋闷而死,难道这就是指的香毒?柳羚那香袋是哪里来的?真的是有人想毒害她,却阴差阳错地害了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