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日的第二更晚了点,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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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瓷碗的手指渐渐冰冷,他说有人,他还想起来了。
那个人,就要浮出水面了!我恨不得自己的心轻点儿跳,恨不得屏息等着不三散人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往后,在我的往事里,那棵桃花树下的他,不会再是空白的一片,我报仇有目标了。
吞咽了一下口水,觉得呼之欲出的不是那个人,而是我的心。
“他说有女子缠着她,令他的生活陡增烦恼,那女子还扬言要杀了他的夫人……他对我的前事了如指掌,遭遇又与我如此相似,我不忍心让他走我的老路……有些事是避不开的,尤其是感情的事,往往都毫无理智,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就太晚了……”
他说着说着想起了自己的陈年往事,无限感慨。我却只想着自己的事,“所以,你就给了他桃花毒?”
可听这番话——是三少说的吗?他从未成过家,也未有过夫人,不像是他……难道还有别人?
“给了。”他说,“桃花毒,最厉害之处在于,被毒害之人永远不可能记得毒害他的人是谁,忘记才是最好的,当初练毒的时候为了这一点,反反复复地试……”
我了解,可是,忘记不就很好吗,为什么要毒死她?既然要她死,为何又要她忘记?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幸运,还能再活一次,还能再记得那么一点,还能再回来找他一次。
“就只有这一人求过吗?”我问得急切,“你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他又想了许久。
我的手掌紧紧捧着瓷碗,手指不停地抓了放放了抓,碗里的饭菜都没有了热气,手心里全是汗。他摇摇头,语气缓缓:“我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他年纪这么大了,记不太清也有可能,我放下碗,点了他的穴,用瞳术自己去看就可以了,在往事里一切都是清楚的客观的,就算他还记得,我也不应该去听一个模糊的形象描述。
我对上他的手心,默念了口诀。
十一年前。
一看到那个在他面前说话的人我就吓得从往事里直接退了出来……
那个人,真的是三少!
他戴的不是那个狰狞的面具,就只是戴了个面具而已,可是,我看到此人时的第一感觉,就知道是他。
难怪不三散人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原来他一直就没看见他的样貌。
我按下狂跳不止的心,在衣上擦了擦冰冷的汗湿的手掌,我问自己,你还有勇气进去再看一次吗?
什么有女缠着他不放,还扬言要杀他的夫人!不三散人说的三少对他求毒时的那番说辞,明显就是他刻意来这么说的!不然,一个北隐山庄的第一隐者、庄主,想向桃花山庄的人求此毒,是多么明显而不易达成的事,就算求到了,这么明显的身份和动机,他怎么好拿出去用!
怎么办,就此不看?我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决定进去继续看。
他说的那番话,一字不差,一点意思也不差,我还不知道原来三少这么会表演,前一刻还在和我在疾驰的马车里轻松地过招,后一刻就来求毒害我。
他亲口对不三散人说自己戴着面具的原因,是不想一路被那女子追来。
听了这话,我真想将他的这层面具揭下来,那里面,究竟藏着的是怎样一副嘴脸!
我很狼狈地从不三散人的往事里退出来,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这是我傻乎乎地去爱过的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睁眼说瞎话,他的心比那蛇蝎还狠毒!
我伏在土炕上,哭着哭着就入了自己的梦。让我知道结果的时候再来看这一切,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上一个梦,我怎么也接不下去的场景,此时轻而易举地就上演了。
花梦夏从三少身上起身,粉嫩的小脸气鼓鼓地,“你究竟是什么人,敢不敢摘下面具示人?”
“不敢,”他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渣,“正因为无法示人才不得已不示人。若是你知道我的脸是怎样的,也许你会觉得还是这个面具比较亲切。”
花梦夏的怒气很快消去,眼里出现一丝怜悯,“你说的是实话?”
“一分不假。”
她怔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回过神来,染上了一点怒气:“我记得见过你几次,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偷袭我,还毁了我的马车?”
“是,在齐大人的寿宴上见过一次,去桃花山庄吊唁前苏庄主的时候见过一次,我以为姑娘你不会对我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