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她的一只胳膊,还在嘤嘤地哭着,舍不得松开,她推了我两次,我都没撒手。
她又笑了,“你这个样子,太像我妹妹了。以前她挨叔父的罚,总是这样可怜兮兮的拖着我。不过啊,你和她太不一样了。”
我这才擦了眼泪问她:“我们哪里不一样?”
我应该很像我自己的。再想想,不对啊,我本来就是我,那些忘记了的习惯和小动作不会变,现在的柳隐应该和花梦夏像到某种能以假乱真的地步吧。为什么她说我们不一样?为什么我一直做着我自己,花千寻却从未发现过?
“你们长得不一样。”
长相……好像不是我能决定的吧。
她说:“妹妹就是因为生得美,得到的赞美多喜爱多,心思太单纯,以为能靠自己的样貌得到一切自己想得到的……我不是说你不美,你可能像你爹多一些,至少你不如你姐姐美,但凡长得美丽的女子,都有这样的优越感,你姐姐是不是比你任性娇宠得多?”
这……怎么听都不是在夸我。没有夸花梦夏,也没有夸柳隐。
我前世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骄傲,害了自己?花千寻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嫉妒的成份在里面?
她觉察到了我的沉默,解释道:“我说的是实话,哪怕你不那么爱听。”
花千寻应该还不知道柳隐是柳岱熹和雪莲所生的吧,我不能直接告诉她我是她的妹妹花梦夏,至少我可以告诉她我是她熟悉的一个人的女儿。这样的话……关系不就容易拉进了?
我吸了吸鼻子,“花师傅,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我娘是雪莲。”
她有些惊讶,看来她真的之前不知道,听了这话,再打量我一次,“你是柳岱熹和雪莲的女儿?”我点点头,“我爹都告诉我了。我娘也生得美,可是生的我却不美。”
“你不是不美,是美有所不同。”她以为我在纠结这件事:“有些女子是很惊艳的那种美,有些是含蓄隽永的美,你少了份妩媚,比别人多一份英气,可是很耐看的。”
我说:“我是我娘的孩子,按辈分,是不是可以叫你一声姐姐?我同母异父的姝儿姐姐嫁给了花满庭庄主,按这来看,我也是可以叫你姐姐的。”
她有某种感触,眼圈红红的,“你真的是雪莲的女儿?”为了多证明一点儿,我又说:“听说她嫁到雪庄之前,是龙门山庄的婢女,是当初随着老庄主夫人陪嫁过来的。”
“是的。婶娘过世得早,都是她带着妹妹,我爹娘也过世得早……她虽然长不了我们多少岁,可是照顾我们就像娘一样。”
这下,花千寻真的待我亲近多了,话里都是肺腑之音,我怎么就没想到早点拉近这一层关系呢。我又说:“听南隐山庄的婢女小草说,花梦夏姐姐还去看过我,就在她被毒害的那一年,她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吗?”
“也许吧。”她擦了擦眼睛,“她没对我说过。”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管是查我的事还是报仇,应该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吧。花千寻赌气的人是她的大哥和李鑫白,不是花梦夏,也不是柳隐。李鑫白之前说她本来就是要继续查我为什么会死的,是他断了她这个念头。
或许,某个时候,我也可以问她了。
花千寻问我:“你的身世,姝儿知道吗?”我摇头:“姝儿姐姐不知道,三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她点头:“我不告诉他。”她搂我在怀里,喃喃道:“真没想到……”
院子里有人在叫她,是安生。
等我学了反噬术,我就不怕安生了,我可以直接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月泉姐。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花千寻进屋去了,过了一会儿出来,就和他一起走了。我刚才没用白眼看,他们这是要出任务去?
我端来一盆水,洗了把脸,镜子里模糊的自己,好陌生。
不能再动不动就哭了,花梦夏,最惨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现在所知道的一切不都是以前知道吗,越知道得清楚你越应该庆幸,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以后要坚强,眼泪一点用都没有,就像方才花千寻说的一样,柳隐的泪永远比不上花梦夏的泪,我不出色,这样平凡的长相和不起眼的草一样,同样,也应该和草一样顽强才对。
半夜时分,我感觉有人进了我的屋子。
“唔——”刚坐起来就被人点了穴位,眼睛被蒙上,然后,我被带走了。
等我能动的时候,才发现好冷好冷,黑漆漆的……是哪里,这么阴冷?
对,我还被蒙着眼睛!取下眼上的布——“啊!”一睁开眼吓了我一大跳!我飞快地往后退去,贴在山洞的岩壁上!这是哪里?是我的梦里吗?我现在是柳隐还是花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