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白眼去搜柳羚,她在房里翻箱倒柜,在找什么?
那些很久没用的,好好放起来的东西也被她翻了出来,她找东西都用甩的,不是要找的就乱扔,现在正甩出来的好像是小时候的衣服,又甩出一些小时候玩的东西,有拨浪鼓有风筝有绣花样子……屋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她翻到一个盒子,满面喜色,那是个红漆的方盒,上面刻着一对鸳鸯,挂着一把同心锁。锁一掰就开了,翻开盖子,盒子里什么都没装。盖子上鸳鸯的反面是一面镶嵌上去的铜镜,打磨得很亮。这是梳妆盒?
柳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摊开一块布,将这个梳妆盒包了起来。
她提着梳妆盒,是要上哪儿去?
穿过葡萄长廊,走过荷塘,进了隐院,她敲的是流风师傅的门。
最近几天变天,好多人都感染了风寒,流风师傅好像也是,正在屋内休息。
柳羚将那布包着的梳妆盒打开,流风师傅怔住,“你这是?”
“流风师傅,还记得吗?”柳羚笑道:“这是当年我娘出嫁时,你亲手为她做的梳妆盒。我娘死的时候,将这梳妆盒交给我,她对我说,如果以后我爹对我好,这个梳妆盒就陪着我嫁出去,如果对我不好,就让我拿着梳妆盒来找你,说你一定会帮我讨回公道,是不是?”
流风师傅轻轻抚摸着梳妆盒,像看着一个久违的故人,“我以为这梳妆盒随着大夫人一起下葬了。”
柳羚道:“流风师傅,我知道你对我娘的感情,所以,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南隐山庄也算是我娘带给爹的嫁妆,你难道就如此忍心看着我爹将山庄交给外人之手?”
“庄主临走前,确实是将山庄事务全权交给二夫人,吩咐我辅佐二夫人,这是庄主的遗言,如何能作废?”
柳羚道:“你不是说我爹交代后事的时候,只有你和二娘在场吗,你要说不是她又有谁能证明?”
“大小姐——”
“流风师傅,我和几个大弟子都说好了,这些年你为山庄尽心尽力,南隐山庄里头,论功绩论能力,都该是你,要是公开选庄主,也该是你接任,如果我娘还在世,你说她是愿意将山庄交给别女人还是交给你?我娘欠你太多,她肯定是愿意将山庄交给你的。”
柳羚难道争的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马神通?她为什么要帮流风师傅争?
流风师傅道:“若是大夫人还在世,应该会将山庄交给大小姐你。”
柳羚说:“不管交给你还是交给我,怎么也不会交给那个女人。流风师傅——”柳羚恳切地望着他,对了,这就是她的目的,流风师傅如果想做山庄的主人,早在当年柳岱熹和大夫人双双出走的时候就坐上这个位置了,何必等到今日?流风师傅是个忠诚的人,可是柳羚更厉害,竟然拿出那段情来讲,他重感情,所以他动摇了。
他曾经是有多喜欢大夫人?记得当初他将柳羚和信送到王妃手上的时候,王妃语重心长地说过,“妹妹从小待你不薄……”如果他不是对大夫人有情,会如此任劳任怨吗?
柳羚这是知道自己出面争庄主之位的胜算太小,所以她搬出了流风师傅,再在大弟子间挑拨一番,那些弟子们从小都是由流风师傅带大的,对他的感情自是深厚一点,如果由他来争位,胜算至少是一半一半。
柳羚啊,你怎么一下子变了这么多?这些是你自己想做的,还是别人教唆你做的?
柳羚走后,我刚要将白眼收回,却看见表哥自流风师傅房内的屏风后出来。表哥他一早就在那里?
流风师傅的思绪还沉浸在过往,对着梳妆盒发呆,表哥含着笑,“没想到师傅你还有这样的往事。”
“让世子见笑了。”
“不管她说什么,先应下来就是,开庄内会议的时候才最后定音。”
“是。”
表哥这样是想帮谁?他站在二娘那边,还是柳羚那边?
小草在门前说:“二小姐,二夫人来了。”
二娘带着笑走进来:“身子怎么样了?好些没?”我从床上下来,也笑道:“早就好多了,小草硬是不让我出门。”“没好利索就不要出去,想吃什么就让小草跟厨房说一声。”
“我想早点出门去看二娘你啊,你身子也不好,还劳烦你来看我。”
她默默地笑着,“柳羚回庄了,有没有来看你?”
我摇头,“她定是对我有防备。”
“你们是姐妹,她除了和你亲还会和谁亲?有机会见到她,将关系拉近一些。”
现在关键是,柳羚根本就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两个人的房间离得又不远,难道她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她回庄后那么忙……哎,我也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对二娘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