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为何要相约殉情,难道这尘世接纳不了他们这对苦命的相爱的人吗?
我不相信。
“姝儿姐姐……”
她微微红了脸,带着歉意说:“上次我听说你是柳岱熹的女儿,对你无礼了,花千寻姐姐已经将你的身世告诉了我,原来,你真是我妹妹。”
一阵风吹过,白杨树的叶子哗啦啦地响。姝儿知道柳隐是雪莲生的,就不怪柳岱熹了么?
姝儿道:“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很亲切,实在是没想到,我们竟是亲姐妹。”
姐妹……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复杂的心情,两辈子,三个姐姐,一个已经死去,一个刚刚失去,一个意外得到。并且,都是集中在这几天发生,恍如一梦!更像一阵风,来得又急又快。我还是那个我,三个姐姐的性情不同,对我的态度也不同。我失去又失去,终于得到了一份真情,又何其有幸!
花千寻姐姐,你在走之前,可听李鑫白说过,我就是花梦夏?
“花千寻姐姐留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姝儿扶住我的肩,“回房再说吧。”
左肩挨了柳羚那一掌后,一直没有去料理,每日赶路,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根本无暇顾及它,就是它疼我也感受不到,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法安定,没个着落。此时陡然放松,回房洗手洗脸的时候才发现,胳膊已经举不起来了,姝儿帮我看了一下,“没事,你先吃点东西,吃完我拿药帮你推开就好了。”
花千寻留给我她的笛子。她最厉害的幻术就是魔笛,我重生后还没见到她的人时她就用这魔笛救了我一命,将我从大胡子三人的手中救出来,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她着一袭白衣,在枫叶火红的日子,与三少琴笛和鸣。
那是一个将暮未暮的傍晚,所有的鸟儿都已经归巢。
她将笛子留给我,是什么意思?只留笛子给我,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吗?
“妹妹,这个力道可不可以?痛吗?”姝儿柔声地问我,我摇头,根本就没感觉到痛。她手上沾上药,一点一点地为我揉开去,之前瑞雪说要帮忙,她不让,非要亲自来。我想,柳隐是她妹妹的事,恐怕连花满庭都不一定知道。
而姝儿,是打心底里开心,素白的脸上有一种别样的生机,微微泛着粉红。几年不见,她增多了一份委婉的气息,为我揉的时候,头上的朱钗摇摇摆摆,荡来荡去,耳朵上的珍珠子也在不停晃动,她心里眼里都在疼我,手上却不减力道,其实真的很痛,可是我知道,她这也是在疼我。
揉罢,她鼻翼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我拿帕子为她擦了擦,她让瑞雪到门外头去候着。
“妹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我想了想道:“上次从你这里走之后,后来,我爹也对我讲了这件事。你——不恨我吗?娘是因为生我难产而死,我爹也是你恨的人。”
“你是你,他是他,我再恨他,他不也死了么,如果他是真爱我娘,我娘走了这些年,他其实心里也不好过。”
我将衣衫穿好,她为我系了腰间的带子。
“妹妹,我们的爹娘都过世了,往后,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这话我听柳羚讲过,可是柳羚说这话和姝儿说这话,给我感觉很不一样,柳羚是想让我可怜她,姝儿才是真的可怜我。
我握住她的手道:“姐姐,你与花满庭成亲好几年,你一直都没将他当做亲人么?你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选择嫁给他,你们年岁相差这么多,你也说过这门亲事不是你愿意的。”
她低下头,叫我别问。我佯装生气道:“你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你不告诉我,哪天,也要我像看着花千寻姐姐离去这样看着你出事吗?如果你真有难处和想办的事,你说出来,或许我还能帮你。”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定定地看着我说:“我嫁过来,是安王的意思。他怀疑……花满庭已经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