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的,一个是我前几日剪掉线的那个风筝,一个是我丢失很多年的那根羊脂玉红手绳。她说:“这风筝是当时爹做给你的,这块玉你不会忘了吧,当初你说弄丢了,非要找,害得我被贼人抓去!”
我心中在打鼓,不知道她如何得到的这两样东西,但是还是十分镇定地举起左手,“我的羊脂玉红手绳在这里,你拿的那个怎么就断定是我的?还有这个风筝,前几日我和小草到河边去放风筝,我剪断了线,它随风飘走了,怎么会在你这里?”
她一把恨不得将这两件东西捏碎,“这是马神通收藏着的,难道不是你给他的?”
这是扬名收藏着的吗,我的心顿时漏跳了几拍。
“没有拿回南隐山庄,马神通就不要我了,难道不是你从中作梗?!”
不要她?闹翻了?被抛弃了?哈,这是她自找的,我迎上她箭一样的目光,冷冷地说:“柳羚,不要把所有人想得都和你一样,什么人该爱什么人不该爱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马神通这种人,我会和你一样稀罕?早就告诉过你,此人不可靠,是你偏偏不信,不要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她大哭起来,眼睛通红如火,“我不要你来教训我!总有一日,我会得到南隐山庄,他会回来求我!柳隐,从你在正厅说支持二娘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妹妹!”她将两样东西摔在我身上,转身离去。
方才挨了半掌的左肩,在我蹲下身子捡起这两样东西的时候,开始火辣辣地疼。
扬名……他是什么时候捡了我放飞的风筝,又是什么时候捡走我的羊脂玉红手绳?他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恰巧这两样是柳羚认识的属于我的东西,他手上会不会还有我的东西,那些柳羚不认识我不知道的。
为什么,我已经对他封了心,又要来拨弄我?就像柳羚说的那样,从某个时候起,你就不是我能够信赖的人了,从他爬上柳羚的床开始,我就当从未认识这个说喜欢我的人。
表哥见到我手上的羊脂玉红手绳,有些诧异,“这就是我第一次给你的那个?怎么在柳羚手上?”他拿在手中细细地端详着,我走到悬崖边,将那风筝扔了下去。
再回到马车上,我已经开心不起来了,脑袋里空空的,心中也是空空的。表哥说:“你掉了这根手绳,我又给了你一根,那这个找回来的怎么办?你还要吗?”
我摇头,“失而复得不全是惊喜,我已经有了新的,旧的不要了。”
“你不惊喜,难道这手绳还吓着你了不成?”他将那手绳收入怀中,又问我:“柳羚那一掌打得挺重吧,我这里有药,你自己拿着它在伤处推开,很快就好。”
他给了我一小瓶药,我也提不起用的兴趣。
疼痛会让我清醒,我和扬名,或许曾经有过某种可能,可是我做过让他不能原谅的事,他也做过让我不能原谅的事,我们……怕是再也不会有任何可能了。
我和表哥在百花镇分开,应该说,他又多送了我一两日路程才打转走自己的路。
我没顾得上休息,没日没夜地赶,终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龙门山庄。姝儿像是老早就知道我什么时候到一样,在庄前等我,“你不用赶得那么急,一路上都有我们的人,来报信的人说你都没怎么歇息,怎么样,是不是很累?”
我见到她的那一刹那,真的不知道该作何表现,上次我与她分开,几乎是被她赶走的,我还记得她的眼泪滴在我的衣袖上,晕染了一片。此时的她像从未发生过那件事一样,待我一如初见时分。她的恨,可随着柳岱熹的离世而消散了?
“姝儿姐姐……”我叫她的时候,她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情,四下里看了看,“你的房间我都准备好了,先休息再说吧。人又不是铁打的,花千寻姐姐已经下葬,你没必要赶得那么急。”
我停了步子,“她葬在哪里,我想先去看她。”
“也好,你日夜兼程不都是为了早日看到她,看了再去歇着不迟……瑞雪,叫厨房为柳姑娘做点吃食,准备热水……”
花千寻与李鑫白合葬在后山一处向阳的地方,生不能同寝,死后终于同穴而眠。
姝儿让下人都离得远远的,在我耳边小声说:“这里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花千寻姐姐留书有要求过,将他们葬在此地,也算有始有终。”
关于他们的死,我脑中盘绕着的疑问始终是花满庭!姝儿嫁来的时候是不情愿的,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她对他的感情又如何。我若是冒昧地问起,她会如实答吗?思付一阵,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们的死,是不是和花满庭有关?”
姝儿默了一会儿,才道:“从花千寻姐姐的留书来看,两人是相约殉情。花千寻姐姐回庄之后就去看了李鑫白哥哥,死前跟花满庭在书房谈了许久,再后来,如意去地牢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服毒死在了一起。我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甚至是当面质问了他,他信誓旦旦说一点也不知情,花千寻姐姐他们……确实是自己服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