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我又将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信上只有寥寥几句,没说原因,只是说花千寻有东西留给我,盼我前往取之。我反复地看,恨不得看出个所以然来。
“二小姐……”小草见我脸色不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扶住她的胳膊,声音无力,飘忽,还打着颤儿,“我要去找二娘,我要马上去龙门山庄。”
花千寻与我说好了一起回龙门山庄的,为什么就等不及自己先回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见到李鑫白了吗,为什么他们俩同时死了?
刚从爹离世的悲伤里拔出来,她又来将我推进这个泥沼。她也是我上辈子最亲最爱的人啊,我不愿意她死去!
“既然这样,那你去吧,要不要派几个弟子跟着你?”二娘转身吩咐马厩为我备好马,我从不习惯前护后拥地出行,就说,我一人去就行了。她深深地看着我,拍拍我的手背,叹口气,“一路上多加小心。你也不要不要太过伤心了。”
怎么可能不伤心!要是换做以前,还在怀疑我的死和她有关的以前,我肯定不会这么伤心!从年前她知道柳隐是雪莲的女儿开始,从她对我好起来之后,我又以为自己是花梦夏了,我以为还在上辈子,她还是那个疼爱我的姐姐,我们躺在一起说话,一起吃蜜饯守岁,相互梳头……尽管,尽管她从未将柳隐当做花梦夏那般来爱护,她能做到的一切我已经觉得够了,至少将我当做一个亲人。我们好好地在一起相处了三个月,十年的时间,我们竟然只有这三个月!我还以为她和李鑫白能在来日得到幸福,没想到上次在北隐山庄分开后,竟是永别。
如果她早已打定主意独自去龙门山庄,为什么不留言给我,为什么我现在回想起来,她连暗示性的话都没有,我在她心中,还是没有分量么?
小草为我收拾好了包袱,依依不舍,“二小姐,你这一去,还回来么?”
我也不知道。
我这一去,一定要搞清楚很多事,也许……
如果我将所有的事搞清楚了,我还要继续做柳隐吗?爹已经去了,柳羚也不会需要我,如果我将仇报了,我还会存在吗?我是一个借了别人身体的灵魂而已,传说不想走的鬼魂,上天会给他一次完成所有事的机会,我都完成了,还会存在么?
想这些事不必要,毕竟太远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我想当日就出门,表哥打发了人来告诉我,他也是明日回洛阳去,让我与他一同上路。
我们能同一段路,到了百花镇再分开。
上次我和柳羚与他一同出门,是分乘马车,这次,我和他坐同一辆马车。
离了南隐山庄一带,渐渐地遇到山路,马车不大好走,左颠右晃的,不时还有树枝划过车窗,我一边要担心表哥的轮椅不稳当,他一边又要担心我被伸进车窗的树枝戳了头。
他的轮椅卡在特制的槽内,不是那么容易就颠出来,不过也很险,我拿手按着扶手的地方,他笑说:“我从小就坐在轮椅上,习惯了,来南隐山庄走这段山路也习惯了,不会有事。小心。”马车往我这边倒过去,一根树枝戳进来,他手快,很快就折断了它,不过还是不小心将我梳好的头发挑起几缕。
他拿手捋了捋,我忍不住就笑了,他也笑不停,“走这一段够手忙脚乱的。”
渐渐地不那么颠也不那么摇晃,他松了一口气,“最难走的一段过去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和他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出来,我们手忙脚乱的样子真够狼狈的。
走着走着马车不走了,表哥撩起帘子,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乘马的护卫首领说:“世子,表小姐拉住了路。”表小姐?可是柳羚?
表哥要下车,我按住他,“这里的路本就不平,你下车不方便,还是我去看一下。”
拦在路中间的确实是柳羚,她双手抱胸,左右各放有一颗大石,将路堵得密密的。她先我们两日离开,怎么还特地在此等我们?
见上前来的是我,一身愤怒的气息更加明显,“柳隐,你来得正好,我找我的就是你!”我在她面前几步远停住脚步,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她却是不由分说就出手打过来,我闪身避之不及,挨了她半掌,她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步步紧逼,我只有步步后退,之前她用寒冷的言语冰封我,此时,要用怒火焚烧我吗?
表哥在马车内听到了动响,也下车来,喊了几声住手,柳羚充耳不闻,招招都要将我至于死地。她从小在南隐山庄和表哥一起学习体术,我从小学的是剑术,此时手中无剑,自然占了下风,而我学的幻术反噬术那些,倒是不敢轻易地用,怕伤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