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逗你玩呢，好吧好吧，跟我来吧，我借身衣裳给你，不过我说的没有半点虚假，要小心，不要被我爹娘看见了，还有，你要是爬不上山去，可不要怪我……”

所谓的她家难去，还真不假，我们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个陡峭的山壁前，将头仰到底，还不一定能看得到顶峰，“上面就是我家，我先上，你在后头跟着。”她一挥手，打落了什么东西，从顶上掉下一根长长粗粗的树藤，只见她双手攀爬，双脚不停地蹬岩壁借力，比那猿猴还快，很快就窜到山顶去了。

她肯定以为我遭人点穴欺凌，只是个寻常的弱女子，她爬到顶之后，将树藤放下来，摆几下就是示意我可以攀爬了，我学着她的样子，手脚并用，蹭蹭蹭地很快就上了山。她有些意外，压低了声音赞我：“身手不错，真不知道你怎样被那个无良的人——呃，压低了身子走，跟在我后头……”

需要这么做，应当是避免被她爹娘发现，此时她的爹娘定是在家，这里进出这么不方便，真不知道什么人家会选择在此安家。

她身量比我高大宽阔些，她的衣裳穿在我身上略有些大，她想了想，拿一条宽带子在我的腰间束一束，这样可以将坠地的裙角提上来些，又将袖子收在腕上束住，被她一改动，这衣裳我就能撑起来了，倒穿出了另一番风味，她左右打量一下，捂着嘴笑：“像灯笼。”

“姐姐怎么称呼？来日我一定会回来还衣的。”

“我姓袁，叫采儿，不要怪我一件衣物也要问你讨要，这是我娘为我做的，千万要好生爱护。”我听她这么说，倒是觉得衣服穿在身上有些不自然，怕自己弄坏了，“采儿姐姐，这衣服有这么大的意义在里头，你怎么拿这件给我呢。”

她按住我要解衣带的手，笑道：“每件衣服都是我娘亲手为我做的，都有意义，我娘不在了，我只有睹物思人喽。”

她娘不在了？方才还一路都说不要被她爹娘发现了，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住的房间挺精致的，不像一般在山上住的人家就地取石头做的房子，房子是木头的，也不是就那些粗笨劈开的木头，窗户上有雕刻，反正在房子里，根本感觉不到这是在荒山野岭里，还以为外面是繁华的大街呢。

换好了衣服，也该告辞上路了，她说：“你要是回来还衣服，就放在山脚下，绑在树藤上也可以。”

回来？对了，我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华山。”她说。

华山？这里就是华山吗？我记得我认识一个人也在华山——袁佟壁前辈！这位姐姐也姓袁，他们会不会认识？

“你认识我爹？”她张大了嘴，又打量我一番，“不可能，我爹早就退出江湖在此隐居，少说也有二十几年，妹妹你才多大……”

我笑道：“认不认识与年纪无关，我既然来了，怎么说也要见一下袁前辈的。姐姐，麻烦你通传一声吧。”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头有人喊：“采儿？”那声音不正是袁前辈的？！我心下欢喜，要走到门边去，采儿拦住了我，“你还是先在房里呆着。”她还没来得及去开门，门已经被推开。

袁前辈见到我很惊讶，他觉得我面熟，其实我更惊讶，因为我见到了他身旁的白夫人！

白夫人难道还没有死吗？之前采儿一直说自己的爹娘，难道她娘就是指白夫人？那她还有个已过世的娘呢？我糊涂了。

“袁前辈，我是北隐山庄的那个——”“小娃娃？”他终于在我的提示下想起来了，“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哎呀，现在不能叫小娃娃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呵呵……”

“白夫人。”我与她打招呼，她面无表情，转身就走了。

采儿说：“原来你们真认识，那你们聊吧，我去——”她指了指离去的白夫人的背影，袁前辈说：“去吧去吧。”

我不知道为何白夫人见到我是这幅表情，难道还在意我是柳岱熹的女儿？这都多少年了，柳岱熹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