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的要求——我决定答应你,你先别擅自行动,还是等我办完进京的任务,然后和你一起对付三少。”
他有些意外,“你愿意和我一起?”
我撇了撇嘴:“不过,我有个要求,一切要听我的安排。”
他试着抓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了,“先完成任务吧,详细怎么做再从长计议。”
先拖住他最好了。我走出转角的时候,却看见希言自己转着轮椅匆匆离开的背影,刚才我们说的话,难道被他听到了?
我在大堂提了壶热水,敲开他的门,为他冲泡了一杯茶。期间观察过好几次他的脸色,感觉他有话想问,又很难问出,于是试探着问他:“你——刚刚去厨房了?”
估计他也知道自己离开得迟会被我看到,也许是不想胡乱猜测,很坦白地说:“听说你去厨房了便去找你,不过不巧,有些话被我听到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和扬名……好像关系不一般。还有,你们都要对付三少?为什么?”
准确地说,我们不是要对付三少,是要对付你爹,可是这话这么直白,我说不出口。如果被他知道我要对付洛王,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这样,我的顾虑又会多加一层。
他见我迟迟不答,又说:“这件事太危险,到底为什么,你跟表哥讲,表哥替你出主意。”又有些别的担心:“是不是你喜欢扬名,所以这样危险的事也不顾一切跟他去做?”
喜欢扬名……那是以前的事了,柳隐这具身体在敏感的年纪过于敏感,在该发梦的年纪,发了一场梦而已。后来就没有,现在就没有了。
我很俗气地答他,“世子,我有自己的苦衷,以后会对你讲明白的。”
“你叫我世子?”他有些不开心,“我说有点什么不对劲,自从这次见到你,你就不再叫我表哥,为什么?”
本来就不是我的亲表哥,现在柳岱熹死了,柳羚也不认我了,我又是隐者了。我故作轻松道:“不然,我叫你希言?”端起本是泡给他的茶,抿了一口。
他歪着头,也笑了,“希言?”那眼里的光一下子明亮起来,又埋下头去笑。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就像小时候拉着我陪他看月亮一样,我也不知道那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还好,他没有接着问我为什么和扬名要对付三少。
几年前见着洛阳城觉得很繁华,如今进了京城,才知道什么叫做更繁华,京城的街比任何一个地方的都要宽,城也要大许多。我们进了京城,是在驿馆歇下的。没想到三少已经提前在此等我们了。
面具下他的脸依然是涂了油彩让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这个人就是洛王,气质气度明显和那个在洛王府前迎我的人不一样。
他单独叫我进了一个房间,丢给我一个小本子,上面有为皇上诊脉后该怎么说,以及皇上问什么话该怎么回答的标准答案,“今晚好好记下来,一个字也不许错。洛王已经在宫里打点过了,明日辰时,与世子进宫,皇上会在东暖阁见你们,到时候你请一下平安脉。”
“是。”
“诊脉之前,刘丞相会与皇上谈到密建皇储的事,你诊脉时,一定要看清楚皇上脑中所想,回来向我如实禀告。”
“是,三少。”
皇上在多年前打下江山之后,就颁布圣旨,对于继承人的选择废弃前朝的预立嫡长制,改为密建皇储,这些年皇上其实也一直在考察几位王爷,几位王爷也私下建山庄招纳贤人异士,培养隐者,都是为自己筹谋。知道皇帝善疑,不求自己有多出色,只求对手们有过。相互斗了这些年,最后的时刻是该到了。
而皇上……这次病重,应该早就做好了打算吧。
让我做这件事,洛王该费了多少心思,上次拿到瞳术此时篇,他知道要如何才能看见别人此时所想,所以就是想让我借诊脉接触到皇上的身体,然后看他是如何想的。连我请脉的时间都安排得这么贴切。
我看了一下为皇上诊脉后的标准回答,估计也是御医提供的,看那说辞,我猜皇上的病不轻,经常会昏迷,醒来后又神志迟缓。当然,御医说的话比较有水平,谁也没有这么大胆直言说你没有多少日子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