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你和我一起吧。”
以前,荣慎的活动范围基本上都在西跨院一带,这里主要是他的书房,有多少事都是从这里做出的决定。当初将我编入隐者名单,也是在这里对我说的。
“表小姐,书房的门是开的。”彩云在前头探看,轻轻一推,门开了。
洛王府虽然失了势,但是府内的一切规矩都还在,出事后这么重要的地方没有人看管很正常,但是怎么会走之前连门都不锁好呢?
外面的人进不来,要是内部有人想浑水摸鱼顺点东西走,应该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书房里,会有什么好偷的?以前的洛王的形象是刻意营造的好的,书房的设置都特别朴素,基本上没有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我看了一下装轴画的瓷器,桌上的砚台,椅子上的宝石,那些都只是一般的东西。
站在他经常写字的书桌前,陡然徒生很多感慨。
他在这里将我的名字写在小卷上,投入细长的竹筒里,拿到书房的里间去了。我走到书架后头,推开里间的门,这里是一个起居间,平时他办完公就是在这里小憩。
起居间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彩云在走路的时候差点滑倒。光洁的地面上,有一大滴没干的墨汁,彩云走路的时候后脚跟蹭上了,就滑了一下。这墨汁竟然是新鲜的!
我找了一圈,看见一边的书案上有个小砚台,里头则是磨开了一点的磨。
荣慎与我们一起去的京城,不在府内好多日,从叛变那日到现在有很多日子了,怎么会在他的书房里有磨开的磨?要知道,这墨汁儿磨开后不用是会凝固的。这就是说在不久前,有人来过,我和希言回府后就去了东跨院见王妃,也没来这边啊。如果是偷东西的贼,怎么会这么有雅兴来磨墨?
王妃被良医扎针抢救,又喂了药,总算醒来了。却不似先前只是哭,她睁着肿得鼓鼓的眼,谁也不搭理。希言在一旁说了好多话,她也不理。她心里,怨他了。
要知道,希言从回府后,滴水未进,滴米未进,一直在她床前守着,可是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害死自己的丈夫后,她连他也不想理了。
一直到晚上,两母子跟赌气似的都没吃东西,我劝希言回去休息,他只是让我去歇着。后来唐妈妈恼了,将我们都赶走了。
她说的也在理,因为希言在,王妃就一直这样闷着,显然是在气他,唐妈妈说我们走之后,她会好好跟王妃聊聊的。
我和希言出来,晚上的月亮很大,树影很深,我问他是不是也在生我的气,他说没有。
我心中感觉是有什么事搁在哪里的,可是无从问起,只是说:“你要是生我的气一定要告诉我。”
谁都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王妃悬梁自尽了。
前一晚劝我们回去歇着,说要与王妃好好聊聊的唐妈妈此时正一个劲儿地请罪,“……王妃说她饿了,要吃肉末粥,我让雪鸢去做,她非要吃我做的,我走前还好好交代雪鸢和纸琴好生照顾王妃……”
雪鸢和纸琴跪在地上,浑身发抖,雪鸢说:“少主子,王妃说她心里头闷,打发我去让唐妈妈在粥里加山楂……”纸琴说:“王妃打发我去取熏香来,说头痛……”
我觉得她们都没说谎,谁会想去害王妃呢,王妃一时想不开想随着荣慎去了很正常。
几天之内,希言一下子失去了爹娘,娘亲还是带着对他的恨意走的,我第一次看见他没忍住,流泪了。
我拿出帕子,那是上次他递给我擦泪的帕子,他没有接,眼看着在床上安放的王妃,转着轮椅过去了。
我将帕子交给侍卫,转身就离了屋子,彩云也跟着我一起出来。
“表小姐,你没事吧?”
因为帮过她一次,她对我始终存着一份感激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只是怕我太过伤心。我吁出一口气,笑答:“我没事。”
我只是觉得闷,想随便走走,她一直默默地跟着我,我们走着走着,竟然又走到了西跨院的门口。
昨日来一趟,没发现什么,但是有想不明白的点,所以我又走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