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沉默了片刻。
秋茗暴脾气却被点燃了,气汹汹的骂道:“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做出这等没羞没皮的事,她怎么不一头撞死?亏我以前还……真是畜生……”
辛荷不是秋茗,她怒则怒,心里却还是存了一团疑惑,瞧着三娘似乎陷入了沉思,她忙扯了扯秋茗的袖子,往三娘的方向努努嘴。
怨骂声戛然而止,秋茗的胸脯却还是起伏的厉害。
半晌,三娘才开口:“那个外出跟车的婆子你让人盯着了吗?”却是问辛荷的。
辛荷点点头:“按夫人吩咐,只是暗中盯着,没有惊动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两次她还找人递了个包袱给绿玉,奴婢估计着应该是红姨娘转给绿玉的。”说到这,忽然瞪大了眼,瞧着三娘,“夫人的意思是,绿玉那些名贵的首饰都是红姨娘给的?”
要不然,一个丫鬟怎么会有那样好的首饰?还用猫眼石,绿玉也太心急了些……红裳一个姨娘,就算要打赏绿玉为她通风报信,是不是报酬也太高了些……
“那三个田庄上小管事的情况,你跟绿玉说了吗?”
“奴婢都说了。”辛荷想起前几日和夫人细细选出三个家底都还不错,人物也算周正的小管事,悄悄说与绿玉听得时候,她一味躲避的态度,当时她还以为是姑娘家谈及婚事时的害羞,却原来绿玉还有这样的贼心,“还告诉了她,府里每年过了二月二,都会放出一批人。”
依绿玉的聪明,她不会不知道三娘是想在二月二就把她送出府配人。
三娘淡淡一笑:“既然绿玉不想出府,那就罢了。”瞧两个丫鬟都一副不解的样子,笑道,“红裳费了这么大劲儿让绿玉在府里出头,必然有她的目的,国公府毕竟不如殷府那么严谨,与其以后红裳再塞个人进来,还不如多让人留心绿玉,好歹她已经流于明面,我们也好把握。”
辛荷眼中的困惑就消解了大半:“奴婢知道该怎么办了。”顿了顿,又道,“夫人,绿玉前几日就曾在院子里‘偶遇’过几回老爷,奴婢当时只当寻常,如今想想,恐怕不妥。”
绿玉也算下工夫了!
三娘笑着摆摆手:“随她去吧。”裴澄的妾室都不是吃素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被裴澄瞄上眼的丫鬟都被圈在了留香阁,“她有本事,不去留香阁再说。”
辛荷只是觉得惋惜,夫人给她铺就的大路她不走,却非要在小路上摔摔打打。辛荷跟绿玉本就没有多少交集,想过一遍也就过去了。
秋茗却是恨得牙根疼,偏偏夫人还要留着她,只堵得秋茗胸闷,忽然,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夫人只说留着她的命,没说不许碰她……
绿珠进来禀道:“夫人,张管事和张武求见。”
他们俩怎么走一块了?
外间已经竖起了屏风,三娘坐在交椅上听着张管事喜不自禁的回话:“……也不知怎么的,忽然让人招呼了奴才过去,说是看咱们请得诚,先来看看再说。”
三娘也是欢喜,从年前就一批批的去童子寺请那个会治腿疾的和尚,却是一次次被回绝掉,三娘都已经有些死心了,没想到……“说了什么时候吗?”
“奴才就是来请示的,夫人觉得是什么时候合适,奴才即刻请人进府来。”
“即刻?”三娘微讶,“人已经到京城了?”
张管事笑道:“奴才自作主张,昨日就把人请来了,因天晚府里已经落了锁,奴才就安排法真师傅住进了醉香楼。今早请进了外院,二老爷正陪着说话呢,二老爷说让奴才来问夫人。”
法真是那个和尚的法名吧?由裴澄亲自陪着,看来这个法真和尚应该是名不虚传啊。
三娘从善如流:“那就现在吧。”
张管事笑着应过,忙亲自去外院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