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都是自己人,姐姐有什么事不好说的。”秋茗快人快语,瞧了三娘一眼,见她不反对,又说道,“看样子姐姐是被什么吓到了,现在不说,若以后咱们有谁碰上了不是也一样受惊吗?不如姐姐说出来,我们心里有了底,也不至于太惊慌。”
绿珠也附和了几句。
有了这么一大堆话,辛荷的脸色才渐渐缓过来,却先扶着三娘进了东次间,秋茗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也随着跟了过去。
“夫人,法真师傅那张脸……”辛荷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憋了半天才说道,“像是被什么撕扯了,又像是被东西黏住了,东一块西一块,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真是……惨不忍睹!”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三娘蹙眉:“你是怎么瞧见的?”
辛荷形容的虽然还不是很详细,但之前不管是张管事还是屏风外立着的丫鬟都没有任何异样,三娘只从那些丫鬟脸上瞧见了些好奇,她便推测若法真师傅果然是像辛荷描述的,那他之前应该是用了东西覆面。
“出了院子后,法真师傅回头跟奴婢道别的时候,他脸上的铁面具忽然松脱。”辛荷的声音抖了一抖,“奴婢就瞧见了。可能是奴婢的表情太过惊讶,法真师傅赶忙系紧了面具的带子,和张管事一并告辞了。”
塔林识相,又是带着铁皮面具的面孔?
三娘脑子里有些画面悠忽闪过,却快得抓也抓不住……
随后几日,法真师傅也有到梧桐苑小坐的时候,三娘或陪着问些裴瑞的情况,或直接避到次间,任由裴澄与他说话,这样到了二月下旬,裴澄送走了各地的管事掌柜,在内宅的时间多起来,三娘索性扔开了这回事,专心开始养起身子来。
说来也奇怪,韦医监明明说小产虽然对她的身子有所损伤,但好在她底子好,养上一两个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却没想到时至今日,她的身子倒越来越差了,时常犯困精神也恹恹的,请了薛神医也只说让安心养着。
这日天气大晴,用过早膳后,三娘觉得精神比往日好很多,想着楚姨娘怕打扰她休养,几日未见,便去了东厢房。
楚姨娘如今快有六个月了,肚子比一般的胎儿都大,每日都由红绡扶着在屋里走上几圈。
三娘带着绿珠进去的时候,楚姨娘刚刚走了一圈,瞧见她,有点惊喜笑道:“妾身正和红绡说呢,想过去跟夫人说说话,没想到夫人倒过来了。”又走近几步,仔细打量一番,“夫人今日气色不错。”就携了三娘的手坐在一旁的交椅上,指着窗前的一大束炎灿灿的迎春花道,“您瞧这花,一夜之间就开了,妾身没防备,今早起来看见欣喜了半天。有这些花伴着,心情会好不少,这可是夫人教给妾身的。”
那还是当初送走楚云飞的时候,瞧楚姨娘整日闷闷不乐的,三娘才想出每日里送来新鲜艳丽的花来装点她的心情,没想到,她一直就这么保持下来了。
搬回正屋以后,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加上成三娘去世,殷元娘与小妾斗法偶尔来她这里诉苦,如今多出裴瑞这一宗事,一来二去,她更没有装扮起居的心情了。
三娘知道,楚姨娘这么说无非是想让自己能调换心情,不忍拒绝她的好意,笑着调侃道:“我这人最懒,养花哪有直接欣赏来得舒服,姨娘若是肯割爱,我是求之不得的。”
楚姨娘喷笑:“夫人真是。”喊了红绡,“一会儿啊,你连着这个天青色梅瓶一起送到夫人屋里去,省得换花瓶了,那才更合夫人心意呢。”
谁都听得出来,楚姨娘这是在逗夫人高兴,屋里几人捧场的笑了笑。
两人说说笑笑,大半天便过去了。
绿绨过来找三娘的时候,两人正说到三月三换春裳的事,见绿绨进来,都抬头望向了她。
“夫人,莫姨娘过来了,说是给您做了两件千褶裙,正巧老爷回来,就让奴婢过来请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