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澄见她笑得有点诡异,桃花眼就眯了眯。
跳下书案,三娘主动牵了裴澄的手,笑道:“来。”
快要走上游廊的时候,碰见一个小丫鬟,三娘喊住她:“去二爷院里看看,若法真师傅给二爷瞧完了,就请法真师傅来一趟。”
小丫鬟笑着行了礼:“老爷,夫人,法真师傅半个时辰前就到了,辛荷姐姐和绿珠、绿绨姐姐正在屋里招待呢。”
三娘微楞,随即欢喜起来,脚下的步子很轻快。
裴澄若有所思的瞧着她,也加快了步子。
进屋就见法真师傅淡淡的在喝茶,三娘的心蓦的就静了下来,“凡事取动不若待静,静才能心定,心定才能智明,智明才能事清,事清才好决断。”“松于外紧于内,外松惑众人,内紧明自己,事事才能洞察,占到先机。”说到底,自己原本的懒散大部分源于眼前人吧?
“怪师傅,一向可好?”三娘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如竹屋玩耍时的亲近。
法真师傅转过头来,铁皮面具上露出的两只眼睛里都是笑意:“夫人还是好记性。”说着,人已经站起了身,笑望着三娘身后有些严肃的裴澄,“如果贫僧没有猜错的话,施主这里应该是有一本《天术》的,大概里面《诡诀》一章已经被施主翻破了吧?”
裴澄大惊,看法真师傅的眼神立即变得锋利起来。
三娘却是有些意外,怪老头从不限制她在竹屋里做任何事,这本《天术》她是见过的,里面分《帝术》,《仁术》,《诡诀》,《平章》,是讲帝王权术,兵法阵势的,她离开童子寺的时候这本书还没有完本。怪老头也从不允许别人拿走他的东西,连她也不能,裴澄手里却有这本书……三娘杏眼微睁,这家伙,居然偷书!
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辛荷瞧着不对,忙带了一屋子丫鬟婆子下去,顺手掩了门,自己和绿绨姐妹就站在廊下。
“原来法真师傅六根并不清静,身在佛门心在尘世,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裴澄的声音冷冷似箭直射笑容漫漫的法真。
三娘闻言却大骇,她想出言化解误会,却只听法真师傅喟然一叹:“施主所言正是,若说尘缘,早就消失殆尽;可若说未了,也正是未了,不然贫僧也就不会来府上了。”又瞧向裴澄,“不过,施主却有些过虑了,贫僧的尘缘从来跟施主无关,所以,施主不必忧心。”
裴澄一双锐目紧紧盯着法真师傅,却见后者如松如柏,毫不避讳的任由他打量,裴澄的神色这才缓过来少许。
“老爷。”三娘笑着走近法真师傅,“妾身还未告诉老爷,妾身幼年多得法真师傅照顾,在童子寺才不至于虚晃多日,对妾身而言,法真师傅可谓是亦师亦友。”
三娘劝解的意味这么明显,裴澄不会不明白,脸上的笑意开始明显:“晚辈出言莽撞,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师傅大人有大量。”
法真师傅一笑:“施主言重了。”
三人言笑一番,三娘让辛荷摆了一案素斋,和裴澄陪着在西次间用了素膳,又亲自送了法真师傅离开。
待她转回屋内次间,却见裴澄歪在罗汉床上,眼中有些郁色,见她进来,却展颜笑道:“法真师傅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