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始终有将领不信这个邪,好几天后他终于无法忍受了,跑过来找了顾澈,“都督,实在受不了了,求您移营吧!”
顾澈正下着棋,看也不看,只是落了子,“想不再受罪还不容易么,死了就不会难受了。”
对方还没有答话,一边的武士边直接将他拖出去砍杀了。
经此一事之后,再没有人敢要求移营。
也许在暴雨降下来的那一刻公孙亦真的是欣喜若狂,甚至连做梦都会笑醒。他只等着顾澈如同公孙然一般移营,然后再出城追杀。等到局势差不多了,便掠夺粮草再回城。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孙亦的狂喜的心逐渐冷却了下来。
顾澈的营寨依然稳如磐石,丝毫没有移营的迹象。
面对如此的暴雨和洪水的袭击,顾澈居然还能够做到,“其徐如林,不动如山”。
公孙亦的思绪回到了数十年前,那时候辽东的统领还不是他。曾经有一个人完全抛弃了辎重粮草,只凭借着一股气,也是如此将辽东逼入了绝境。
这样子下去袭营毫无胜算,甚至就连突围也很难做到。
然而公孙亦依然不想放弃,冒着大雨,一支轻骑兵冲出了打成,跑商了山野砍柴和刀天地收粮。
公仪然最早发现了这个,立马过来问顾澈,“都督,我们去截杀他们?”
顾澈依然在下棋,头也不抬,“不,随便他们。”
“啊?”公仪然有些摸不到头脑了,围城一开始不是顾澈说的一只鸟都不许放出去么?怎么现在又改变了?
然而顾澈说一不二,公仪然便直接退了下去,退下去之后便找到了赵鸢,“我真是不懂了,上次都督打上庸只花了半个月就直接打下来了,这次就算是大燕的主力也是一个月便歼灭了,怎么现在都围城了还耗着不肯进攻,这样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他们安然打柴收粮?”
赵鸢也是修过兵法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将军便是笑了一下,“两次情况不一样,当初打上庸,虽然双方兵力一样,然而我军粮食不够一个月,所以需要速战速决,而这次我们粮草多,将军便不急了。”
不急?公仪然想了一下,也确实如此,却又更大的疑问了,“那为何他们出去收粮却不阻止?”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马未提起裙摆走了过来,“都督让他们去打柴不过是让他们放松警惕,若是对这些人赶尽杀绝便会让公孙亦知道没有退路了。”马未走到赵鸢面前,然后开口,“赵先生觉得我说的对么?”
马未生的唇红齿白,又是书香世家出生,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赵鸢想起了另一个人,直接转过头不说话了。
而马未并没有觉得尴尬,而是继续开口,“这样的大雨天他们若是要突围,我们的人就是想拦也未必拦得住。可是如果我们不阻止他们便会觉得我们不过如此,这样他们就能安心在城里呆着了,只等雨一停……”
只等雨一停,那么公孙亦就是想突围也突围不了了。
前线顾澈不急,后方的臣子却着急不已了。
不少人直接找叶锦想要叶锦让顾澈撤回来,雨吓得这么大,即使是顾澈也赢不了吧?
然而也锦看着满朝谋臣却是笑了起来,这便是他千挑万选扶起来的谋臣。
“顾澈此人,临危制变,公孙亦活不了多久了。”
叶锦最近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然而面对满朝文武却没有多言。此时的叶锦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
在这个位置上,他居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即便当初是叶淮,也还有顾澈,而他,什么都没有了。
而在辽东,顾澈的计谋过然奏效了,公孙亦看到自己派出的队伍安然而回,这样的情况冲昏了他的头脑。
顾澈原来也不过如此,在这暴雨之中依然拿他没有办法,应该不日顾澈便要移营了,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孙亦放弃了突围的机会。
很快,暴雨过去了。
顾澈看着放晴的天幕算了算,离当初立下的三个月歼灭辽东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
很好,那么最后一个月,他该触动了。
一日又一日过去,终于这一日天空彻底放晴,出现了艳阳。
营地重新整顿,一扫这一个月的阴霾和湿气。
顾澈的棋叶终于下完了,收拾好了棋盘顾澈走出了大营。
“好了,接下来,便送公孙亦上路吧。”
“作土山地道,楯橹钩冲,昼夜攻之,矢石如雨。”
这一日开始,一直未曾攻城的顾澈,彻底摆出了攻城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