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打到现在,若是公孙亦战败,那么死的便不之所公孙亦一家。
此刻襄平城内的百姓,他们的命运都因为公孙亦的野心,被逼入了绝境。
大燕的精锐全部散尽,只能困守孤城。而如今襄平也被越军团团包围,即便逃走,还有卫国这个潜在威胁。
公孙亦陷入了绝境。
黄昏日暮,顾澈手握着青笛走在了已经逐渐退去热度的大地上,晚风轻轻的吹起顾澈没有着片甲的衣衫。顾澈看着城池手中的青竹长笛顺着手指翻飞。
过了好一会儿顾澈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边赵鸢听到了转过头来看着顾澈。而顾澈只是抿着唇。
哪怕只一瞬间,顾澈也曾经被公孙亦惊艳过。
袁德,叶颐,何蓁。
这些人顾澈都曾经不屑过,然而这些人却一直都有过创立一个新世界的想法。这个想法比什么都灼热,顾澈知道自己的肚量,所以未敢如此想过,然而也有那么一瞬间因为这些人所看到的新世界而动容过。
公孙亦也是这样的人,他愚蠢,不自知,能力不够。然而这份胆识在大瑞分崩离析,在当初的英杰都一个个长眠地下之后,却除开他再无他人。
顾澈到底是觉得有些可惜的,赵鸢看着顾澈,随后又看了一下日暮黄昏下城池的模样,然后没有多言。
因为不自知,所以到了这一步公孙亦逐渐将自己逼到了绝境。
天幕彻底暗淡了下去,顾澈看着苍凉的大地抬起了长笛,之后便吹奏了起来。
之后越军便因为顾澈的笛音做了一整夜噩梦,赵鸢好几次从床前爬起来想找顾澈理论一下。
终于忍到第二日,越军众人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
顾澈精神奕奕,看着众人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有点儿意外,“水土不服么?”
顾曦皱眉了一下没说话,马未抓了抓头发,然后有些尴尬的样子,“咳咳……都督的乐理……”
“嗯?”顾澈看过去,马未有些尴尬。
赵鸢却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昨晚做梦都梦见对方来因为实在受不了这乐音弃城来攻营了。”
“……”
顾澈从小便熟读纵横之术,对于兵法和先圣典籍更是没有落下过。
然而这些真正名士的文采和乐理顾澈却是极少接触,顾澈听到这里,“咳咳”了两下,然后又往一边的城池看过去。
顾澈知道公孙亦还不会投降,所以让人守好了城池之后还领兵往四下逛了起来,顾澈虽然不精于刀兵,但是弓箭却肇事不错,猎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猎物回了营地。
公孙亦依然没有动静。
顾澈在等,顾澈也知道公孙亦在等。
他们都在等同一个东西,天谴……
“秋,七月,大霖雨,辽水暴涨,运船自辽口径至城下。雨月馀不止,平地水数尺。”
上一次公仪然大军面临暴雨真正十余日,然而这一次,暴雨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停歇。
这一场暴雨再次冲向了大越的营地,即使早有准备,然而这一次越军依然领教到了天谴的恐怖,无数的士兵被大水打翻在地,平地水深。不要说这些士卒了,即便是如顾澈这些人的帐篷里都找不到没有水的地方,所有人都只能在水里瑟瑟发抖。
公仪然皱眉,然后所有人都等着看顾澈如何对付这样的情况。
几乎没有过两日,便有无数的士卒和将领下来找顾澈要求移营。
四下都是一片哭喊声,更有无数人都用着各种方式想要说服顾澈。
唯独顾澈点名的四个人都没有开口,马未和顾曦是顾澈的直系下属,自然明白顾澈。顾澈不说动,即使下面的将领说破了嘴皮也没有用。
而公仪然和赵鸢自然是更想看看顾澈打算如何。
在天灾面前任何人都只有臣服。
下面有个将领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过来跟顾澈哭诉了,“都督!现在燕国的精兵都已经死尽了,公孙亦再如何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了!咱们移营吧,不然士兵们真的撑不了几天了,我营里有些士兵腿都泡烂了!”
如此有理有据,换成普通的将领多半就大营了公孙亦当初不就这样移营了么。
然而,双腿泡在大雨里,腿一样肿胀,身体更是因为这样旧疾开始隐隐作痛的顾澈,面对众人哀求只说了一句话,“敢有言迁徙着斩。”
随后顾澈也只是轻轻的扫了过去。
这一眼众将领便不说话了,顾澈说一不二,三军之中何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