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王妃请安。”紫芸略有些紧张地再次施礼,心里还在疑惑今日白姑姑为何不明不白地忽然叫了自己过来。
“免礼。都坐吧。”玲珑吩咐道,眸色依然沉静如水。
“紫芸是王爷从北疆带回来的。”白姑姑道,“之前行军打仗,王爷身边全赖她照料着。”
“北疆……”玲珑完全没有注意白姑姑言外之意,忽然眼中显出光芒,“你从北疆哪里来?”
“禀王妃,婢妾是朔城人,家父是城中小吏。”紫芸依言答道,有些不解地看着玲珑。
“那你可见过我哥哥?”玲珑一下靠近了她,急切地问道。
“婢妾仅远远望了一次,当日朔城被围困,就是王爷和燕将军帅人马前来解围的。”
“你给我说说,看到的情形。”玲珑声音里带了些许颤抖。
“这……那日城内已断粮,守城的军士和老百姓撑着一口气,打算与城池共存亡,忽然围城的北漠军后面好像乱成一片,大家都跑上城楼上去张望,就见敌军被冲开成几拨,有个银盔银甲骑白马的将军带人杀进来了,真的跟天神一样。他们说,那就是燕将军。婢妾离得远,只看到这些。”紫芸回忆道,忽见玲珑眼中含泪,不觉有些惊慌失措,“叫王妃伤心,婢妾罪该万死……”
“无妨。”玲珑伸手抹了眼泪,“是我自己想多知道一些哥哥的事。”
想象着哥哥威风凛凛,一骑绝尘而出的英姿,不觉又是温暖又是刺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边白夫人见状,不觉一阵气闷。本来带了紫芸过来,是想激一激王妃,没想到,结果与自己的初衷截然相反。
“王妃莫再伤心,若是坏了身子,奴婢可吃罪不起。”她说着便起身告辞,目光有些无奈地看了玲珑身后的刘嬷嬷一眼。此二人都是一心护主,原本相互颇有些提防之意,不想前几日偶然私下聊了一番,方才发现两人心愿如出一辙,皆是巴巴地望着玲珑的肚子,于是立刻便投到一处。
刘嬷嬷亦回以无奈神色,微微摊了摊手。
待白姑姑一行离去,玲珑转身倒上内房的大床,将被子蒙住头睡在那里。
“姑娘这些日子,实在是不像老奴认识的姑娘。”刘嬷嬷忙挨到床边,用手轻轻拍着被面,“姑娘往日那般勤奋,现如今却?这段时日王府里的人顾了身份还敬着您,来日若是那李侧妃进了门……”
“别说了!”玲珑猛然掀开被子,“嬷嬷今日说的太多了。”
“姑娘!”刘嬷嬷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抖了一抖,却不甘心地继续说道,“姑娘便是不爱听,老奴也不得不说,李家如今正得势,姑娘就不怕将来受气吗?还有,姑娘以为再过个三五年,王府里还会只有紫芸一个姿色平平的屋里人吗?姑娘怎不为自己想想。”
“嬷嬷,如今这清闲日子,不好吗?”玲珑嘴角忽然扬起一丝莫名笑意,看起来却只令人心中生凉,“他给我妃位,没短了我吃穿用度,没迫我做不想做的事,也没对我多加管束,还不够吗?他不喜我,却也没有刻薄我,若是我还不知趣,岂不是更让人生厌?”
“姑娘……”刘嬷嬷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小姐这样一个人,为何偏生如此命苦,以前不得父亲宠爱,嫁作人妇,却又是这般光景。
“嬷嬷你哭什么,我这不是过的好好的吗?”玲珑见状,不忍看她伤心,于是故作轻松道,“嬷嬷前儿在家跟着我劳心劳力,如今,也享享清福,你看多好啊!”
“姑娘你冰雪聪明的人,怎的就参不透这一点,如今新婚便是这般冷落,那日后呢?”刘嬷嬷再次苦口婆心,“这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王爷不看重姑娘,还有哪个会敬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