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殷勋,夏云翊长长松了口气,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她现在怀着孩子,也不知道这件事带给她怎样的困扰?幸好齐王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不然,不知道她又要遭受怎样的荼毒?
目光落在手中的玉佩上,他的胸口猛然火起,起身大步直冲内宅。
到了房门口,抬腿一脚便朝着门上踹去,却在足尖几乎挨到门上的瞬间一下止住,夏云翊深深吸了两口气,感觉心头不似适才那般狂躁,才推门进去。
屋内,穆朗珠和几个丫鬟说话,咋一看他进来,面上神色又颇有些不对,立时便都噤了声。
“都先出去吧。”夏云翊口气生硬地说道。
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两个人,穆朗珠心里有些发憷,面上却不肯带出一分,只高高扬了美丽的脸,撑了几分气势说道,“这又是怎么了?”
夏云翊伸手将玉放在案上,心里忽然没了火气,只有满腔的莫名悲伤,“这玉我今儿就给你了,你想砸便砸,也不必再拿话诳我了。”
“这不是找回来了吗?前儿可还冤枉我呢!”穆朗珠脸色一下白了,强自镇定着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道,“就说无缘无故的东西怎么会丢,夏家家风那么紧,怎么都不会有手脚长短的是不是?你呀就是拿它宝贝过了头,才会藏不见了呢。”
她轻轻巧巧的几句话,一下又把夏云翊勉强压住的火勾了起来,“够了!”
“这玉怎么回来的你知道吗?齐王殿下给送回来的!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吗?不是你拿去害人,还能有谁?”男子一扫平日的温文,目光咄咄,“想不到你身为郡主,心肠却如此歹毒!”
“我歹毒?”穆朗珠眉梢一挑,恨恨地说道,“夏云翊,你什么意思!就算我是心肠歹毒,也是被你逼出来的!成亲那么久了,你有没有真心待过我!我这样做,也是你害的。”
“你倒说说,我怎么逼你害你了!”夏云翊胸口起伏不定,面上却怒极反笑,仿佛在听一件滑稽的事,“我可是真不知道怎么就逼得你去做那见不得光的歹事了?”
“成婚才几日,你便跑去边关,扔下我不管不问,连家信都没有一封。我再不济,也是大殷的郡主,皇上亲自赐的婚,我在你眼里,难道就那么不值得吗?”穆朗珠说着说着便嘤嘤抽泣起来,泪水滚滚而落,“你要说我歹毒,就歹毒吧!反正活着也没意思,大家一起死了干净!”
“就算你有多不中意,可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虽然是宜妃娘娘和我爹的主张,可是我真的在乎你,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穆朗珠一时越发悲从衷来,之前那股子凌厉气势渐次褪去,上前依依扯住男子的衣襟,哭得更加凄切,“我错了,云翊我错了,这次我真的错了。那天你说了那一番话,我心里就好怕好怕,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殿下把玉送回来了,就说明他不计较是不是!她也没有事是不是?……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一次机会……我对你是真心的……”
夏云翊双眉紧锁,神情痛苦,眼中的火却终是一点点熄了下去。
这时,间壁忽然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
“算了,你别哭了,看都吓着素颜了。”他终于用一种轻柔的语气说道,穆朗珠闻听,眼中泪水却更加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