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男花乃苗疆特产,临冬凋敝,至春则花发,其花红似火,素有异香,白日置于室内令人精神焕发,夜间则能安神清肺,若将花朵采下冲茶饮用,则有宜男功效。”余蓁缓缓道来,声音如山涧流水般悦耳动听,绯色的薄唇边噙了一抹清柔笑意,更显出她如桂似兰,秀曼都雅。
“不愧是余家的女儿,真真博闻强识!”皇上听完后,忍不住笑赞道,“说的好,说的很好!”
“原来如此!皇嫂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太子两眼放光,姣好的容色下笑得一派诚挚,“这花如此妙用,便是父皇不肯,儿臣也要求一盆回去了。”
太子在子嗣上落了后,这会子果然显得迫不及待。
众人心知肚明,当然也没人去点破。
“皇儿不必担心,自然是人人有份的。”皇后在一旁笑道,心里却忍不住一阵的气结,你若是早点懂事,也不至于今日这般被动,就连成婚最迟的齐王都赶到前头了。
当下那几盆花被分到几位皇子名下,待宴后可带出宫去。余蓁低眉一笑,唇角扬起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冰冷弧度。
宜男花的妙处,可远远不止这些……
“她知道的真多……”玲珑小声地赞了一句,目光透了心悦诚服,只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却不由自主地自胸口升起。
这宛如芝兰一般的女子,可是殷勋曾经的心上人!
自己和她,在他心目中究竟谁的分量更重一些?玲珑忍不住地去想,今日在梅林时,林立人对自己说不曾相忘,那么他呢?会不会也一样对从前念念不忘呢?
不会的!他说过心里只有我的!
玲珑几乎是命令一般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她知道的是很多,不过,你会的也不少啊。”殷勋在一旁轻声说道,用淡定而自然的口吻,“术业有专攻而已。”
他的话音里,带着莫名的让人信服的力量,玲珑垂首不敢去看男子眼睛,唇边却不自觉地漾起笑意。
而殷勋的心情,此刻却并不是面上那么轻松。
心头竭力压抑着的翻涌不绝的丝丝痛楚,令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原来,那个人一直铭刻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不曾忘掉也不能忘掉。
身边坐的是自己真心想呵护,携手共度一生的女子,而她,咫尺天涯,是属于大皇兄的,那花前月下浅吟低咏的风情,再与自己无关。大皇兄虽然粗俗,但每每看她,眼中却流淌着温柔和暖意,足见伉俪情侬。
在事事身不由己的皇家,只怕,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明明已是各自婚嫁,各自又有了生命里重要的另一人,为什么,自己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到她就在不远处的时候,还会忍不住会有心痛的感觉?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此情可待成追忆……不可能的人,不可能的事,心思的纠缠,不过是种习惯吧!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总将会归于平静。
他伸出手,悄悄握住身畔女子的手,当触到那掌上细细密密的茧时,一颗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席间仍是一派的笑语盈盈,下面乐工舞姬也不时地换着曲目,欢喜的调子将气氛推得更浓。
殷勋与玲珑二人,因了各自不同的安心,只默然而坐,一个慢慢地抿着酒,另一个则把注意力整个儿放到了享用佳肴上。那边的意澜目光轻柔地望过来,不觉微微一哂。
又过了好一会,皇上称有些醉意,欲起驾离席,众人忙叩拜一番,恭送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