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适可而止!”殷勋骤然打断她的话,眼中蓦地划过一丝厉色,“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罢了,毫无依据也不合逻辑,仅仅为了让我疑你憎你,就牺牲一个孩子?哪有这样的女人?更何况,她如今和大皇兄过的很好,适才你也看到了,大皇兄有多在意她?我和她之间早就过去,她干嘛要这样做!燕玲珑,你不是这样多疑的吧?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天天陪着的人也是你,难道你还要对过去的事情斤斤计较吗?便是你真的在意,也不能这样胡乱猜疑!”
他很少说那么长的一段话,却字字句句都透着对余蓁的维护,丝毫不理会她此刻的疑虑,玲珑一时只觉气血上涌,堪堪便要爆发。
猛地只觉小腹一阵的剧痛,吓得赶紧用手捂了,紧紧蹙着眉,抿了嘴唇哼都不哼一声。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殷勋看得分明,自觉适才说得有些重了,于是扶了她的肩头又道,“有身子的人,本来就多疑多思虑的,你这样也不奇怪,不过孩子可禁不起折腾。”
待疼痛稍退,玲珑微微缓过一口气,方抬头望定殷勋,“我不会平白冤枉好人,可是思前想后,都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若她真想害你,为何适才一醒来就急着帮你撇清?”殷勋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若是她一口咬定是你将她推落,只怕母后和父皇也不好袒护你,毕竟皇家的孩子没了,可不是一句两句的事。”
“明明是说不清楚的事情,若她一口咬定是我有意,只怕连你也会怀疑她的吧?所以她才这样以退为进,表现出识大体,顾大局,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样子,让你可怜她,同情她,对她难以相忘。”玲珑说着,眼中便起了泪光,“这份贤良淑德,这份委曲求全,可真真感人肺腑!没想到吧,你曾经的心上人,是这样一个歹毒的女人。她为了保住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就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在所不惜,真是冷血得可怕啊!”
“住口!”殷勋猛一挑眉,眼中怒火骤起,“我不准你这样说她!”
“你急什么!殷勋,只怕你不是不明白,是不想面对罢这个事实罢了!”玲珑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视线,目中戾气大盛,“这件事疑点那么多,一看就不寻常,我未曾想过害她,对宫里的情形也全然不熟,想来想去就只有她要害的理,至于动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明摆着的。难道这时候,你还要维护她,而不听我的吗?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是的,你的为人我清楚,所以我明明看到你推她,也还是相信你不是有意的。可她的为人,难道我就不清楚吗?仅凭你的一番推测,就要认定她想害你吗?她吃了那样的苦,都没跟你深究,你倒还要这般无理取闹,若传出去,恐怕谁都会觉得是你得寸进尺,不知感恩!”殷勋本来已经十分生气,但是看到玲珑一张脸涨的通红,于是又勉强抑了抑蹭蹭上窜的恼火和气闷,竭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这只是一个意外,你不要多想了,她真的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就像你也不是那种会去害人的人!”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信我的话!在你心目中她永远都是完美的,没有一丝不好的是不是!”玲珑的心里已是一片寒冰,几乎要哭出声来,“我说的话,你当是无理取闹,都不肯好好听一听,一心只念着她的伤,她的好!你太过分了!”
殷勋实在听得有些不耐烦,其实他心里是希望这件事快些过去,大家都不要再提最好。
毕竟有些事,有些回忆,是怎么都抹不去的,要他完全不为余蓁心痛,是绝然做不到的。但就算心痛余蓁,他也不想让玲珑受委屈,毕竟,这个女人是他现在放在心上的。
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妥善地揭了过去的事,她还要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更自说自话地指责起自己对余蓁的感情。
算了,这种时候没什么好吵的,当下他又将语气缓和下来,“不是我有心为她开脱,这事本来就说不清楚,你就别多想了,没凭没据的,伤了和气可不好。”
“那我若寻出证据来呢?”玲珑的目光死死盯在腰间的香袋上,忽然有了主意。
“你若有证据,我自然是服理的。”殷勋说道,见她瞅着那香袋的视线,几乎能结出丝来,不禁问道,“是这个香袋有什么问题吗?”
“一会回到王府,立马给我去寻一只猫来!”玲珑猛抬头,扬声朝着外面吩咐道。
“奴才晓得了。”车辕上的侍从答应一声。
要找一只猫,自是不费吹灰之力。待二人入府下车之时,侍从已经抱了一只通身漆黑的猫儿过来。
玲珑示意下人将猫放下,解下香袋扔到猫的面前,只见那猫盯着香袋看了好一会,小心翼翼地爬到近前,俯下头轻轻嗅了两下,便扭头跑开,立时没入园里的草木丛中。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玲珑不禁有些发怔,难道,不是香袋上的手脚,适才那只白猫扑向自己,真的只是偶然?
“试也试了,验也验了,这下总没什么好说的啦。”殷勋本来是有些莫名紧张的,这下不觉松了口气,于是故作轻快地说道,“你呀,真是杯弓蛇影!若还放心不下,要不要再找只白猫来试试?”
“你!”玲珑暗暗咬牙,此时却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