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看苏星移时,脸上的笑意就加深了。她咳了一声,说:“苏姨娘——”
苏星移只觉得这一声声姨娘尤其的刺耳,可是也只能耐着性子听着。见紫衣叫她,忙应道:“在。”刚才萧律人在,她不敢张口,如今他走了,她便要为自己辩解一番。或者,求求少夫人,放她一马。
紫衣便淡淡的说:“我知道,你是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在家里是爹娘的掌上明珠,百般宠爱的,如今进了萧府,虽然不比在家,却也不会亏了你什么。”
苏星移猛的一抬眼,入目的还是紫衣那雍容华贵的笑,就像是一套真皮面具,已经与血肉嵌在了一起,是拿不下来的了。
少夫人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自己还算是清白的女孩吗?那样的爹还能算是为人父母吗?自己今朝含羞忍辱被卖,还哪里算是宠爱?
苏星移低垂了眉目,没说话。
紫衣又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萧府家大人多,不比乡村草野,一举一动都要中规中矩,不然惹人笑话是小,丢了萧家颜面是大。”
苏星移想想有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紫衣这话并不逾矩。
紫衣又说:“你身边侍候的人少,我把身边的张妈妈派过去,再着小丫头玉林帮着惜香照顾你的起居。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张妈妈。”既安插了自己眼线,又束缚了她的举止,名正言顺,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苏星移忙道:“少夫人的厚爱,让星移深感惭愧。星移是来萧府做粗活的,不是来做——”妾字说不出口,星移改道:“不是来享福的。如果有什么活,请少夫人只管吩咐,可是叫人服侍,万万不敢。星移是乡下丫头,吃惯了苦的,自己能照顾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惜香姐姐做伴,断然不敢再要什么妈妈和玉林姐姐,请少夫人收回成命。”
紫衣倒怔了怔。这苏星移竟然不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难道是贪图更大的好处?莫非她还痴心妄想着代替自己做这少奶奶不成?
万没想到,看上去极憨厚朴实的人,竟然也包藏祸心。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是来做粗活的?哼,你以为做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就是享福了?
紫衣心下不以为然,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说:“苏姨娘,你何必推辞。刚才我说过了,入我萧府,就得守萧府的规矩。这规矩是祖宗定下来的,不是你说改就能改的。不必多说了,一会张妈妈和玉林就过去。”
星移愣了一下,很快醒悟过来,这少夫人紫衣是误会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她以为自己是以退为进来向她讨好的。
星移忽然就跪了下去。她不知道这样的礼仪是否合适,可是她还是跪了。
紫衣吓了一跳,神色俱厉道:“苏姨娘,你这是做什么?月尚,拉她起来。”
月尚来拉,星移却挣扎了一下,直视着紫衣说:“少夫人,请您听我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