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尚待在京城欧阳的别院里,悠哉游哉的享用着桃子。各个都比男人的拳头还大,汁多蜜甜,软硬合适,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咬了两口,又放下去,抬眼看灵儿,道:“你去给我削了皮,再切成小块,拿牙签给我一块块扎好。”
看她那样子就不舒服。先时年纪还小,看不出什么来,这几个月,越发的人如其名,不灵灵的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灵儿就是卢紫衣安插在她身边的奸细。如今卢紫衣失了势,她不欺负灵儿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提到卢紫衣,月尚就想哈哈大笑两声。亏她一生要强,争这个抢那个,却又不正大光明着来,做出一副虚伪的脸孔,把自家相公推到别的女人床上。
这下好了,她自己下堂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轮到她月尚做姨娘了。上没有正经夫人,下没有通房丫头,虽然萧律人不在,她也暂时寄居在欧阳的别院里,可是,她是萧家目前来说唯一的女主人。
前车之鉴,她绝不会给少爷安排什么通房丫头。
灵儿依照吩咐,果然将托盘端了来,白嫩的桃辫成花朵状,堆在白玉盘子上,再扎着一排牙签,漂亮极了。
月尚安然的一块块放进嘴里,觉得这真是天下美味。
眼看都快冬月了,居然还有桃子可吃,可见京城的确是京城。而且这种生长周期长的桃尝起来味道也着实与众不同,真像是吸收了天地之精华。
桌子上扔了十几根牙签了,月尚才收了手。灵儿忙递上帕子,亲自替月尚将手拭净,又垂手站在一旁。
月尚满意的道:“今天可有客人来?”
灵儿轻道:“没有。”
月尚薄怒,道:“没人来这桃子是谁送来的?”
灵儿忙道:“姨娘息怒,是奴婢回的不清。这桃子是欧阳公子派人送来的。”
月尚懒懒的坐回去,问:“可曾有什么话交待?”
灵儿不敢擅答,想了想才说:“只说姨娘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尽管吩咐,他一定会让人如即时送过来。”
月尚起身,道:“天天就是这么一句,烦不烦呢。”他不嫌烦么?
灵儿忙跟上月尚,不说话,低头在后面走。月尚忽然停下步子,道:“我不管,今天我要上街。”
灵儿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月尚回房扑通扑通的翻箱倒柜,找了所有的衣服出来,挑了半天,没一件满意的。这会,她有些后悔当时学苏星移穿衣打扮了。
都是些素净的衣服,欧阳只看了一回,便叫人给她做的一年四季几乎穿不完的衣服,料子上乘,做工精致,可是,都是素色的。
其实,她不喜欢这些颜色。
将衣服都扔到床上、桌上、地上,月尚气道:“没一件让人顺心如意的事。灵儿,你倒是给我做一件高兴的事来。”
灵儿小心翼翼的上前,说:“姨娘,这些衣服你看不中,不如趁着上街的机会,找家上好的裁缝店多做些姨娘相中的衣服来。”
月尚反手就是一个嘴巴抽在灵儿的脸上,啐道:“呸,你个没安好心的小蹄子,你这不是怂恿我败家么?这么多衣服,一辈子都穿不完,还做?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了新衣服,你就有机会穿这些衣服了?”
灵儿已经习惯了月尚没来由的随时打骂。她不哭,月尚打。她哭,月尚更打。她反驳,月尚打,她默认,月尚还打。久而久之,灵儿便麻木了,任她打任她骂,她就是不说话。
月尚也觉得无趣,日日折腾一个灵儿,她也腻了。可偏偏偌大一个静园,除了她和灵儿,就是几个守院的婆子,又老又丑的,还不会说话。门口有几个守门的,竟然是瞎子。
她有点弄不清欧阳的目的何在。
他只来过一次,说是代萧律人照顾她,有什么吩咐只管同守门的人说,最快两个时辰之内就有人帮她办到。
她试过了,果然神效。于是她变着法儿的要吃的,要穿的,要玩的,可还是寂寞。园子里静的像坟墓,除了有灵儿的哭声和她打在她脸上的噼啪声。
再到后来,连灵儿的哭声都没有了。
这样的日子要怎么熬呢?难道要过上三年吗?她想她会疯的。
月尚挑了一件淡黄的衣服穿上,勉为其难的出了门。守门的瞎子年纪不大,也就在三十岁左右,眼睛不管用,耳朵却极灵敏,大老远就道:“是萧氏姨娘要出去吗?”
月尚冷冷的哼一声,并不搭理,倒是灵儿应了一声,说:“穆大哥,是姨娘要上街。”
穆并不阻拦,只是平淡的道:“早去早回。”
月尚出了门,看一眼灵儿,道:“你和他倒走的近,连姓什么都打听清楚了?是不是看上了?别怕羞,我替你做这个媒。”
月尚既说的出,就做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