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挥挥手,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算是医之本份,当不得夫人这么感谢。”看星移气色不错,不禁道:“你这毒,依我看倒去的差不多了。”
他这么一说,萧律人和星移不禁相视一笑,终是觉得安慰。
星移坐了,老大夫替她诊脉,过了会放下,道:“果然这毒解了。我再开两副药给你调理调理,注意休息,保持营养,一个月后即可痊愈。”
刷刷开了方子,直接递到萧律人手中。自知无事,便告辞出来,也不和萧律人寒暄,跟了下人自去休息。
第二日欧阳来,萧律人将他迎进来。
两人落座,欧阳先问星移的情况。
萧律人将老先生之语一一转述给欧阳,道:“亏你这么尽心尽力,我夫妻二人铭记在心。”
欧阳摆手,笑道:“这都是你夫妻伉俪情深,情比金坚,所以才感动上苍,得了这样的结果,怎么倒成了我的功劳了?”
萧律人又问起他近日的情况,欧阳一一说了。
原来慕延逸回京之前,把边关的军权交给了他信任的将军,怕欧阳父子在边关会成了慕延珏的外援。虽知他父子定是对慕延珏大有裨益,怎耐苦无证据,只得将他父子带在身边,才算放心,故此欧阳父子回了京城。
慕延逸虽然平日里苦心经营,伺机而动,但一惯的形像都是个闲散王爷,除了吃喝玩乐,少有建树。
因此在朝中威信远远及不上慕延珏。
况且他是借慕延珏不在京城之时,利用非常手段谋求了皇位,慕延珏又死的不明不白,谣言四起,到处流传着慕延珏是诈死的消息。
那些朝臣是迫于慕延逸的淫威,才不得不和他乘一条船上,面上不敢不从,时间久了,心里颇多怨言,纵然不说,微词流言却不胫而走。
尽管他真的当上了皇帝,却并没有英才伟略让人心服口服,也没法让人真正的臣服。
慕延逸虽然生怒,但是又不能明着将所有反对他的人都杀掉,只是下令全国搜索慕延珏,务必要生擒之后处死。
京城里人人自危,对慕延逸的不满又多了三分。
萧律人虽不关心政事,可是听到慕延逸这样的行事,也难免觉得寒心。
欧阳忽然想起一事,道:“最近柳将军有了下落。”
萧律人神情一震,问:“怎么样?”柳承殁被押送回京已经这么久了,又加上京城叠变,柳承殁就更没有了消息。
欧阳道:“柳将军早就被押解回京,只是迟迟未审。前些时大理司三堂会审,得了结论,说是通敌无据,无罪释放。”
萧律人虽然早知道柳承殁通敌本就是诬陷,可是乍闻这样的结果,还是觉得惊讶。慕延逸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了柳承殁?
他和慕延珏可是源缘甚深。
欧阳道:“连你都觉得惊讶,更何况是别人?据我想,这应该是慕延逸的另一个阴谋吧?虽说无罪释放,却并未官复原职,只说留待后用。”
萧律人不得其解,问欧阳:“你此来的意思是?”绝不只是来告诉他柳承殁无罪释放了这么简单。
欧阳笑了下,轻描淡写的道:“你和星移,近期内还是离开京城吧。”欧阳很真挚的看着萧律人:“争斗无止无休,因为涉及到皇权,必定要染满鲜血。你和星移原本就是事外中人,何必掺和到其中?”
星移病体初愈,不适应在这是非的旋涡。
萧律人摇头:“我虽不喜欢多事,但是也不怕事。”
慕延逸这么对柳承殁,不过是要借助他来引诱慕延珏上钩。慕延珏没有军权,就算是想要夺位,也得京城有内应才行。柳承殁是前太子太傅,与他交情不比寻常。他是最值得怀疑的人。
欧阳是好意,他懂得,星移和柳承殁是众所周知的父女,只怕城门失火,又会牵连到星移的身上。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萧律人无意离开是非之地,欧阳也不深劝。
柳承殁是星移的父亲,她这做女儿的自然不会漠然不顾。星移的安危,没有谁会比萧律人更在意,不用欧阳劝,他自己会权衡的。
萧律人叹一声,道:“欧阳,你是笃定会站到前太子一边了?”
欧阳无耐:“我就算不站 队,也是注定的太子党。谁让我爹是三代老臣,以忠为本呢。他信奉大统继承必须名正言顺,否则就是谋权篡位。况且,慕延珏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抛开个人恩怨来说,总体上,他还是个不错的太子,起码,事事都衬得起他这个位置。不是多昏庸无道,为人又肯辛苦,少有恶名在外。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都支持他了。如今连宫家一家都全部叛变,也着实可悲。”
萧律人也笑道:“你不必劝我,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既然已经帮了他,就不后悔。”
“我不是劝你,也不是怕你后悔,只是陈述一下我的观点而已。人各有志,我怎么会强求你?”
萧律人道:“你但凡有事,只管开口。不管怎么样,我和你还有兄弟的情份在。”
欧阳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说是兄弟,就别说这见外的客气话。”两人又聊了一会,各自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