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儿梳着麻花辫子,穿着冬衣,一颠儿一颠儿地朝着医馆而去。心情极好不用说。
“大家好!”进了院子,她便殷切地跟着干活的几个小子打招呼,然后也不等人家回话,直接拉门进入医馆。
香穗眼尖儿,推了下一边研究中药的清然:“瞧瞧,小胖墩儿来了。”
林清霞瞧见了姐姐,欢喜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姐,霞儿跟孝杰比赛,霞儿赢了。”
林清然抿嘴笑着:“整日冒冒失失的,没瞧见香穗?也不知道先跟着大夫打个招呼?”
霞儿嘟着小嘴,对着香穗做个鬼脸:“跟我一般大,还非要冒充小大人。”陆续来了几回,霞儿跟着香穗也很熟悉了。
“臭丫头!”香穗也对着清霞吐着舌头,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玩着。清然无奈地摇摇头:“得,小丫头来了,我这就回去。”
“快走吧,天儿也快黑了。正好俺们也早点关门。”香穗眨眨眼睛,将清然和霞儿送出了医馆。
此刻,张氏炖的酸菜早已出锅,热乎乎地极为有食欲,孝杰去了,正好拿着碗,盛了些给连氏一家子带回屋,肉都是均分的,这是自然。
“三婶儿,闻着真香,那我回去了,省得一会儿凉了。”林孝杰咧嘴笑笑,一副憨厚的模样。
“快去吧,谢谢你娘的酱料啊。”张氏笑笑,端着碗酸菜就要给二老送去。
清然和霞儿回来的时候,正巧着遇见了娘亲,叫她俩去给大伯母送酸菜,虽然不情愿。却也没说什么,霞儿和然儿端着盆儿,朝着刘氏的屋子走去。敲了一会儿门,问了好几句,才让进了屋子。
林清然瞧着刘氏盘腿坐在炕上,一副爱搭不惜理的模样。“大伯母,我娘叫送酸菜来了。”
林永山听见动静,迈进了屋子:“然儿、霞儿来了,搁那吧。”一边说着,一边坐在炕沿儿脱鞋。
刘氏不咋高兴,蹙眉说着:“就你嘴欠!”然后自己个儿下地,瞥了眼那酸菜炖肉,又撇撇嘴:“就这么几块肉啊,也是,毕竟是自个儿屋里做的,也没人瞧见,多留下些也是应该的。”
林清然心里有点恶心,真想扇她几巴掌解恨,送吃的还要被数落。不知好人心!
“娘为人一向不错,除了爷奶屋里分得多些,各屋是一样的。”林清然牵着霞儿,垂眸说着,都懒得看刘氏一眼。
刘氏哼了一声,又说道:“哎,现在这管家的也不是我一人了,拿着肉啥的也不用先给我说,想咋地就咋地,我看这家啊,早晚得败坏光了。”
林清霞微恼,声音洪亮地开口:“大伯母,酸菜已经送来了,麻烦你找个盆装着,这碗还得拿回去,知道俺们屋里的物件,你也瞧不上。”
“你厉害啥?没大没小的小崽子……”刘氏嘟囔一句,这才转身朝着外屋走去。拿了盆,极为不友善地将酸菜倒在自己碗里,喉咙却因为闻了香味,上下晃动了下。
大伯也没说啥,这时候招惹刘氏,纯属不痛快,瞧着那香喷喷的酸菜,心里的那点不满也消失殆尽了。
两个丫头拿着空碗出了门,清霞也憋不住地说话:“大伯母那张嘴忒损。”
“干的事儿也够损的。”林清然低声说着,眼中带着一丝冰冷。刘氏的事儿,她一笔笔地都记着,早晚……叫她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一会儿别跟爹娘提。好容易一家子高兴高兴。”清然嘱咐着,霞儿心直口快,难免表露出来。
“知道。”霞儿叹了口气。很快便转了脸色:“姐,今儿又酸菜炖肉,刚刚倒的时候,我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就你馋。”清然笑笑:“大伯母那样的人,咱私下里也不必把她当成长辈儿了,面上过得去,别叫爹娘难堪就成。”
“她早就不是我的什么长辈儿。”霞儿说着,眼中带着厌烦。
两人进了屋,炕上已经摆好了小桌,林永河身边还放着一壶小酒,是娘亲自为了爹爹酿的米酒。
张氏一边儿忙活着,瞧见两个丫头回了屋,漫不经心地问着:“咋样?你们大伯母为难你俩没?”
“没有,送去就回了,大伯也在。”林清然拿着扫帚自己扫了扫身子,又帮着霞儿扫了扫,这才脱了鞋子,坐在爹爹身边,瞧着那热乎乎的酸菜炖肉,眼睛直直的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