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发现的及时,子规看到的时候墨迹未干,又被他及时的让人给铲去了,应该没有什么人看到,唐夫人只要能够保证令郎从此之后不再用任何的方式攀扯惠仙便足矣!”李夫人看着唐夫人,淡淡地道:“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为了惠仙,为了我们赵家的声誉,我们可能不得不做一些过激的事情,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可不是这般坐下来就能解决了!”
昨日,将陆游丢下之后,唐婉和赵士程又带着青岚在沈园玩了好大一会儿,因为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宁,唐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等青岚玩得差不多,有些倦意的时候,赵士程就要带着他们回家。唐婉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回去看一眼——虽然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但是今天还是在沈园和陆游遇上了,这让唐婉心里怎么都不放心,担心陆游自以为是的再来个诗兴大发,写些不该写的东西。
赵士程一向对她都是千依百顺的,虽然不觉得有必要在过去看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回转过去,却看到墙上写了这首似乎情深意切的词,这让赵士程大为光火——他陆游是见不得唐婉和自己恩恩爱爱的过舒心日子呢还是说他自己不顺心,所以就希望让别人为他陪葬?
当下,赵士程没有假手他人,让唐婉守着,自己亲自找来铲子,将写了字的地方全部铲了,直到什么都看不得,才让人将墙修补粉刷一遍。从沈园回来的路上,赵士程一直安慰着唐婉,让她不要被这首词影响到,唐婉倒是被他安慰的差不多了,而他心里的怒火却怎么都熄不了。
回到家之后,见他们神色不对,李夫人就关心的问了一遍,赵士程一来是担心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见了这首词,迟早会传开,想和李夫人他们商量一下应对的办法,二来也想寻个法子,一劳永逸的解决了陆游,不要让他时不时的跳出来膈应一下人。
李夫人和赵定麟听了之后,一边派人出去探风声,看看有没有人在议论这件事情,一边给陆家送了帖子,把他们叫过来向他们要个说法讨个公道。
“你们放心,要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的话,不用你们说话,我也没脸活下去了!”唐夫人直接把话说到死,她知道,她不这样说,不这样做的话,陆游还有可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希望不要到那一步!”李夫人冷冷的点点头。
“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问唐少夫人一声!”唐夫人心里一直装着一件事情,但是却总是没有机会找唐婉问清楚,而今天刚好是一个机会,她看着唐婉道:“当年,陆家到唐家下聘的时候,曾经用陆家的家传凤钗为信物,你离开之后,我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东西,唐少夫人可知道那件凤钗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唐婉点点头,淡淡地道:“这东西一开始的时候被我留在了陆家,但是后来又被人送到了我的手里,回唐家的时候一直带在身侧,现在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唐婉说完,她身后的丫鬟就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直接交给了唐夫人,唐夫人疑惑的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张微微发黄的纸,取出纸还有一枚铜钱在里面,她诧异的打开那张纸,一看,险些气得吐血——
那居然是一张当票,上面写着:绍兴十九年春,收紫木匣子一个,内有劣质凤钗一只,样式简陋,成色极差,且年代久远,无甚价值。连匣子一并当银钱一文,当期十年,如十年内不赎当,则为死当。
上面的大红印章是山阴赵记当铺,这是赵家的产业——如果不是赵家的话,又怎么可能开据这么一张当票呢?事实上,当初唐婉还是通过赵士程才将那只凤钗和装了凤钗的紫檀匣子一并送进了赵记当铺,为的是将东西送到自己见不到的地方,但是又预防了有一天陆家的人上门讨就要。
这张当票李夫人等人都是见过的,见了唐夫人的表情,唐婉淡淡的说着戳心窝子的话,道:“我已经派人和当铺的大掌柜打过招呼了,唐夫人只管凭这当票去取东西,利钱不用付了,而当初当的钱,也在盒子里,就不另外拿给夫人了。”
看着唐夫人灰败的脸色,陆游从她手里抢过当票,飞快地扫过,终于明白了唐夫人为什么会是那副表情了,他苦涩的最后看了唐婉一眼,扶着唐夫人,生硬的道:“诸位放心,从今以后,我陆务观会将以前的种种彻彻底底的抛开,再也不和贵府上任何人有所攀扯。”
不等赵家人答话,他就扶起唐夫人,轻声道:“娘,我们回去吧!孩儿向您保证,再也不会让您因为孩儿的事情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