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浅知道,一旦回了宫,他们就再无可能,只能像两条相交的直线一样,经过了短暂的相会,然后迅速地分离,越走越远,最后相隔天涯。有交点的线,其实还不如两条平行线,能永远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也是不错的,虽然永远不会有相会的那一刻,但是却一直都能望见彼此。
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距离刚刚好。
这场战争毫无悬念的胜利了,秦锦活捉了祁睿王,歼灭了大半的敌军,剩下的,也都投降了。持续了几个月的祁国叛乱,终于彻底平定了。
大军走在回朝的路上,兴高采烈的百姓们都热情的在道旁欢迎着他们的秦大将军凯旋,众人拥挤着看着这一大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嘴里高喊着口号:“秦锦将军威武神勇!”
“秦锦将军天下无双!”
秦锦走在最前方,不停地点头对着夹道欢迎的百姓示意,这场面,甚是宏大,估计就算是皇上亲巡也不会有这样热情高涨的场面。
颜浅坐在马车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华初,她知道,离皇宫越近,她和华初的距离就会越远,等进了宫,便再也不会有机会这样近的看着他的睡颜,轻抚他的面颊了,所以,她要多看他几眼,记住他的样子,等以后思念的时候,还可以回忆一下。
这几日华初一直昏迷着,偶尔清醒过来也只是几分钟的事,然后会再次昏睡过去。随行的军医都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于是只好拖着回宫让御医看看了。如果,御医也束手无策的话……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脊背发凉。
她想不明白,他这毒到底是从哪里弄上的,这些日子,他也没有去哪里,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凤隐山庄了,可是,他们无故给他下毒做什么?
看着华初越来越苍白的脸,和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她不由得心中一片焦急。她伸手撩开围帘,对随行在她马车边的一个随从说:“你去前面告诉一下秦将军,让他下令快马加鞭,全队全速回宫!华初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那小兵领了命令,便策马向队首奔去,不一会儿,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都明显的加快了。
这个速度前进着,很快便进了流慕城,秦锦不敢怠慢,令队伍更快地前行着。就在他们全速奔驰之时,突然前面围观的人群传来一阵骚乱,一匹小红马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越过重重的人海就向大队伍迎面冲过来,走在最前方的秦锦仍是风驰电掣的速度,一时间,两人将要相撞。
那红马上驮着的白衣女子惊得尖声大叫,伸手去拉马缰,可是马速却一直未减,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的距离只有咫尺,照这个速度撞上去的话,那白衣姑娘定然会受重伤,秦锦估计也不会毫发无损。
在路边欢庆的众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被马蹄踩死,或者是把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踩成大饼脸。他们不禁闭着眼睛哀叹,唉,红颜薄命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秦锦突然用力地一拍马屁股,然后伸手一拉缰绳,他的白马顿时腾空而起,从那女子的头顶一跃而过,如同一团凛冽刺眼的闪电,迅速的刺穿人群,荡起了一骑尘土。
马蹄落处,红袍翻飞如天边的红云。他回身,扬起马鞭,朝小红马的尾巴上卷去,硬生生地将狂奔的小马给拉了回来,阻止了她和队中其他人相撞的悲剧。
行进的大队经过这阵骚乱也停了下来,颜浅有些不解地探头看向窗外,此时,火红的夕阳悬挂在地平线上,漫天的红云铺展开来,在这种暧昧的光线里,她模糊地看到,队伍的最前方,一个白马红袍的男子和一名红马白衣的女子正在静静地对望着,柔和的夕光笼罩在他们身上,一切是这般的完美和谐。
路边的人群也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他们的秦锦将军就是厉害,秦锦将军的坐骑也与众不同,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还能这样淡定处事的,除了秦将军,恐怕再无他人了。
凑热闹的人群中,一个卖煎饼的年轻人说:“哎,你们知道这红马上的女子是谁吗?”
一个卖咸鱼的说:“怎么会不知道?整个流慕城怕是都知道绮香苑里的头牌杜轻寒姑娘,出了名的清高,她好像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卖豆腐的中年人也过来凑了个热闹:“你们知道什么,她并非不卖身,而是接客很有特点,如果她中意的,才可以,否则,花再多的钱也白搭。”
那些好事者不禁伸长了耳朵:“那,她有中意的没有?”
卖豆腐的接着说:“怎么没有,但是很少,据说,那个皇宫里皇后的近护卫华初,就是她最中意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