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浅看着他,苦笑了一番:“华初,你是皇后身边的人,这件事情你肯定比谁都清楚,我早就知道了,不必再隐瞒了,如果我不是水洛珠的主人,你还会这样费力地救我吗?”
华初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似乎是妥协了一般,他说:“你说的没错,我是早就知道,但是皇后真的是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虽然他们是在利用你,但是平心而论,这些年来,他们对你还是挺不错的。”
是啊,是挺不错的,可是等水洛珠出来之后呢?怕是难逃被灭口的结局吧。难怪华初对自己一直都算不得是多么恭敬小心,原来他是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屑为之而已。那么宫里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事呢?她还傻傻地把自己当成公主,不知道暗地里被多少人笑话。
颜浅闭上眼睛,心里生出来一片荒凉:“华初,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回去了,除非你绑走我。”
“不回去你又能去哪里?你只要身上带着水洛珠,就永远别想过得逍遥自在,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你,倒不如回到宫里,至少你暂时会是安全的。”
颜浅蹲下身来,固执地摇摇头:“你自己回去吧,就说你没能救出我来,凭借皇后对你的宠爱,是不会怎么着你的。”
华初没有再说话,反而也挨着她蹲下来,陪着她发了好长时间的呆。过了好久,颜浅的声音轻飘飘的随着风传进他的耳朵里:“你怎么还不走?呆在这里做什么?”
华初面上还是一贯的淡定从容,这使他说出来的话难以分辨真假,他的声音同样很轻很轻,如同一片羽毛落地一般:“我不走,我会陪着你。”
颜浅一时间不能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是不是真的,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于是她转头看过去,对上了一双饱含语言的眼眸,那眼睛深得让人看不到边际,仿佛看得时间久了,就会被吸进去一般。他就那样瞧着她笑,笑得她心里暖暖的,同时也更加没底了。
华初再次说:“宋潇,你愿意,跟我走吗?”
跟我走?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人对她说过这种话,黎末汐说要带她走,可是那都是骗人的,后来他真的要带自己走时,她却逃避了。那,华初呢,她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华初能这样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说出这般温暖的话语。
跟他走,她找不到理由拒绝,只是,这一切,是真心的吗?不要怪她多疑,任谁经历了这么多,都不会再轻易相信谁了。况且,华初为什么要带走她?他没有理由。
不要告诉她,是因为华初喜欢她。呵,喜欢,她很难想象华初喜欢上一个人的样子。
前世她便知道,像他这般温和淡然的男子,其实内心更加薄凉无情,他们在意的,从来都只是自己而已,可是却有着最温柔的外衣做掩护,他们注定是一些人逃不过的劫。
华初淡然的眼睛里有了几丝认真的神色,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的那种,然后说:“相信我,能够保护你,照顾你,许你一世安稳。”
颜浅心里不可避免地掀起一阵波浪,相信不论谁听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深情对自己说这样一番话,都会忍不住地满心欢喜吧。她突然忆起了前世一名旅日作家匡匡在时有女子里的一段话,被很多女子信奉为真理,那就是: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其实不过就是这样,身为一个女子,在有生之年,能有人细心体贴的收藏好,不必颠沛流离,累了的时候有副肩膀可以依靠,有双手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
一世安稳。其实她想要的,不过如此而已。
可是,华初,真的能许她一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