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清澈,可是却透出了一丝淡淡的慵懒,让人分辨不清到底说的是实话还是逗她玩的。
他接着又说:“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不要打水洛珠的主意?世间每个有点野心的人,应该都想得到这个吧?”
颜浅坐到他对面,以手支头:“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你看,祁睿王宋睿想要得到水洛珠,结果,整个祁国都被踏平了;然后就是楚安皇帝,他一直被身边的人下毒,最后也是死于非命;还有楚安皇后,以为自己可以坐拥一切的时候,却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几乎是一瞬间,楚安的形势就全变了,那个突然杀出来的荣清公主,夺了她的江山,取了她的性命……多惨。”
回忆起当时的那副情景,她不由得还是一阵浑身发冷,那段时光,是她最不愿忆起的,如同噩梦一般,将她紧紧缠绕,越勒越紧,让她窒息。
那个纯白的少年目光冷漠的看着她赴死的那一幕,让她的心,彻底地死了。
当时,她决绝地将三尺白绫套在自己脖子上时,真的是万念俱灰,她以为,从此之后,就真的能从这个世界上解脱了,可是,没想到,还是苟延残喘地捡回一条命来。
她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缓缓地喝下去,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你看,所有想得到水洛珠的,都是多么悲惨的下场啊,荣清公主是唯一一个没有动水洛珠念头的人,可是,她却是最后的赢家。所以,不要相信什么水洛珠能够一统天下的说法,那都是无稽之谈。”
夜清止突然就笑了起来,金色的阳光照射进来,他的脸庞有一半沐浴在柔和的秋阳里,细密的睫毛随着他的笑容微微颤动,盖下了两道阴影,显得格外动人。他说:“你不会那么单纯的以为,荣清公主是最后的赢家吧?”
难道不是吗?颜浅不解,抬头看着他。
“其实荣清公主跟楚安皇后一样,不过是华初的一颗棋子,他只是借着为她们做事的幌子,完成他真正需要做的事罢了,我敢说,只要华初愿意,他稍微费点劲,楚安就会被毁去大半,他真的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华初……是啊,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中呢,可是为什么他回来了呢?他分明能帮荣清公主得到天下,为何不干脆自己夺了楚安的江山?真是令人费解。
“如果华初想要废掉荣清公主,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他最后的这个做法真的是让我不明白,他竟然就这样回来了,问他他又不肯说,真是奇怪。”夜清止摇了摇头,“不过让他做的事,倒是真的都完成了。”
这么说,夜清止就是幕后指使华初的人了?也就是他用那样可怕的毒控制华初了?为什么,即使他是太子,他是皇帝也不能这样对他的亲哥哥啊,他凭什么?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责问了出来。
夜清止啧啧两声:“怎么,你心疼了?说了你也不信,这其实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按时去给他送解药罢了,竟然被误会了,真是伤心。”
找理由,这话她才不信呢。颜浅又问:“不要掩饰了,我都知道。难道你不是他们所说的主人?不要告诉我,你不是幕后指使者。”
夜清止摊摊手:“好吧,我承认我是,这样成了吧?真是啰嗦,即使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会让你走的,死心吧。”
“你……”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明确地告诉你,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乖乖地留在这里。”他忽然凑近她,声音魅惑地说,“你不知道吧,那个神秘的道士,出现在巡风国了,他那日来说,离水洛珠现世,为时不远了。”
“而且,他还说,水洛珠的缘分,就在巡风国皇宫里,难道,这个缘分不是我吗?哈哈哈哈!”夜清止笑得欢快而邪恶。
水洛珠的出现得靠缘分和天意,这个她知道,但是夜清止的这套说法,可信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低。
还有那个神神叨叨的道士,到底是何方神圣,她真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道士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抓着水洛珠不放上?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夜清止拍拍颜浅的头:“安心的呆在这里吧,等水洛珠出来,你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子,那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了。这段日子,你漂泊的太苦,受的委屈和磨难也太多,所以,你以后的日子,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还是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感情,听不出是真的,还是骗她。
颜浅想说不好,但是又觉得自己好像逃不掉,她没有把握,夜清止在得到水洛珠后,还能容下她。
这个人,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看似简单随意的笑容,却隐隐有氤氲的大雾弥漫在周围;看似轻佻欢快的语言,却又更难以猜透的含义饱含在里面。
总之,夜清止,不是个简单的人。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温和的对自己说,以后的日子,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