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央仍是闭着眸子,他嘴角溢出一丝冷冷的笑意,说道:“太后的毒,怕是已经解了吧?有陛下在,还用得着我吗?”
“你……”夜清止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阮天央终于睁开了眼睛,乍一看过去,他的眸子漆黑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让人觉得很纯粹,可是却又难以把握,他的声音仍旧是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什么,只是不想今日才得以见到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医先生,实在是难得。”
说完他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夜清止,罕见地笑了一下:“真是没有想到,毒医竟然会这么年轻。”
夜清止的表情微不可见地变了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之前慵懒而邪气的样子,他笑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久之前。”其实如果阮天央从一开始就注意的话,应该在红绡楼的时候,就能发现他的身份了,那夜,夜清止的袖中飞出了透明的丝线,紧紧地束缚住了想要逃走的颜浅,那丝线,分明就是行医的人才有的,而且,他能抵抗住那种特制的迷药,显然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可是当时他太过于紧张颜浅,所以疏忽了。
“素闻毒医行事诡谲,经常有朝廷的命官莫名地丧命于其毒下,曾经巡风国有想要造反的门派也一朝被人灭门,当时众人都难以理解,现在想来,怕是陛下您一手策划的吧?明着有亲民的仁慈统治,暗中还有这样一套黑手控制,陛下真是英明。”阮天央清冷的声音中略微带了些讥讽。
夜清止眯起眼睛看向他,眸子里的雾气浓郁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笑道:“就凭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朕也可以将你斩草除根了,鬼医,身为行医之人,你实在是太不爱惜你的生命了。”
阮天央表情冰冷如初,似乎一点都不把夜清止的威胁放在眼里,他说:“你要是想除掉我的话,容易至极,还用得着跟我废话这么多吗?你肯定是暂时还不想取我的性命吧。”只是,他不知道他究竟在顾忌些什么,千里迢迢地将他骗到这里来,又不对他动手,看不出他葫芦里究竟卖了些什么药。
夜清止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沉默了一阵子,阮天央才开口道:“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过,你可否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夜清止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下巴,嘴角上扬了一个邪气的弧度:“有意思,竟然跟朕谈条件,好吧,你说来听听。”
不出他所料的,阮天央一字一句地道:“也没什么,就是在你们的目的达到之后,准许我带走颜浅。”
“她?”夜清止笑着摇摇头,“她可是朕的人,你这样公然跟皇帝抢女人,让朕很没有面子啊。不过,看你这么执着的份上,就答应你吧。”
“真的?”阮天央不太相信地看着他,眼睛里透出来丝丝质疑的光。
“朕向来说话算数。不过,想要带她走的,怕是不止你一个人呢。而且,现在——”说话间,他袖中的透明丝线如鬼魅般缠绕过去,在阮天央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丝线看上去柔弱纤细无比,可是却固若金汤,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阮天央气愤地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唔,也没什么啊。”夜清止表情很是无辜,“只不过,怕你做出些什么不让人省心的事,所以只好将你看管起来了,喏,要不,还是让你睡两天吧,这样可能会舒服些。放心吧,很快就会放你出去了。”
因为,他们的目的,很快就达到了。
离浮尘道长所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夜清止挥了挥手,阮天央便失去了知觉,毫无抵抗力地倒在了那里。
夜清止将阮天央交付给自己的心腹看管,然后走出这个偏殿,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真是没有意思,这个世上,这些人都这样的无趣,真正能和他斗的,怕是只有他的哥哥华初了,可是很明显的,华初又不愿意理他,都得他绞尽脑汁的引起他的注意,才肯跟他过招。
其实,他一点都不讨厌华初,甚至可以说,他还是蛮喜欢这个哥哥的,因为和他斗来斗去,让他觉得很有意思,枯燥的皇家生活也不再那么无聊。可是现在,他的母后竟然想除掉他,这让他该怎么办?
他叹了一口气,抬眼望着高远的天空。当时太后给他偷偷下毒的时候,他就是反对的,只是碍于太后的旨意,他不能违抗,所以才没有把解药给他,可是这几年来,他总是在他尚未毒发的时候,就将药送去——最后一次除外。可是,华初总是不怎么领情,总是冷冰冰地对着他。
可是,对他做这一切的,又不是他啊。
他回夜漓宫换了套便装,然后吩咐马车载他出宫,直奔华初新的行宫,夜华宫。
……
一直等到很晚,夜清止都没有回来。颜浅在他的寝殿里焦急地转来转去,心里一团乱麻。
也不知道现在太后怎么样了,阮天央又在做什么,她现在迫切地想要见见他。
可是见了他之后,又该说些什么?说她很好,让他不必挂念;还是问问他,什么时候和羽素成亲,不要忘了给她请帖;或者是……